“啊，所以……程营长的腿是能恢复的？”
洪兴表现得比程燃还兴奋，他自己却沉默得可怕。
岚姐的话证明江婉清和他说的话没有错，这一切就是个局！
“当然能恢复，你们先说说是哪个医生下的诊断结论？我去说道说道，每个人都被他们这么治，那还得了！”
“岚姐……”程燃咬紧后牙槽，转而对洪兴说:“你先出去守着，我和岚姐说两句话。”
“好的。”
他听命出去，一等就是小半个钟，影子由短变长换了方向，他差点无聊到数蚂蚁。
“走了。”
程燃出来后拍了下洪兴的背，他立马站得笔挺。
“回去后多注意，有问题来找我，虽然我不会治病，好歹我也认识医生。”
“谢谢岚姐。”
“嗯，去吧。”
洪兴也道了个别，推着程燃离开，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他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问。
“营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腿伤……”
“在我康复前，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听到吗？”
他没有解释，只是嘱咐洪兴不能暴露他可以康复的事。
“听到了，我肯定守口如瓶。”
虽不知具体原因，但洪兴还是应下，决不会乱说话。
他们回到家属院时，又碰上乔雪梅，程燃直视前方，眼睛也没眨一下，洪兴则点头示意算打招呼，未坐停顿。
谁知乔雪梅竟跑到前方伸手拦住他们，准确来说是拦住程燃。
“程营长，我有话跟你说。”她说完看向洪兴，仿佛要他自己识相点避开似的。
“洪兴不能听的话，没有说的必要。”
程燃一句话直接掐灭乔雪梅想单独说话的小心思，她面露委屈，以为这样就会让他心疼妥协。
然而……
“不说就别说了，我的妻子在家等我。”
她亲眼见证程燃对江婉清的称呼从未见面时的“那个女人”到“婉清同志”，到“婉清”，再到现在挂在口中的“妻子”，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狠狠咬了咬自己腮帮子内壁，疼得她流出两滴眼泪。
“程营长，你这么在乎她，那你知道她早就在计划怎么把你利用完毕就抛弃你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洪兴闻言上前斥责:“你不能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什么瞎话都说得出口，你忘了您妹妹的事了？”
乔雪梅听了这话也只是眼睛闪了闪，很快恢复正常，事已至此，不管失败还是成功，都得继续下去。
她默默的吸了一口气，定定心神，低头绞了下手指，随即抬头看着程燃。
“程营长，我们是好几年的战友，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这些话的，可是我确实从婉清同志听到过关于你腿瘸了没价值之类的话，这样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和她在一起，你们本来就是包办……”
她还没说完，程燃已经先忍不住瞪着她，眼里是平时对他下属才有的威严，不怒自威，她说话的嘴都开始吓得打漂。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程营长你的腿如果恢复不了，江婉清迟早会一走了之。”
“谁说我们营长的腿……”
洪兴差点一急就要回怼，程燃转了下轮椅，压了下他的脚尖，他回过神来，幸好话还没说出去。
倒是乔雪梅从他的话里嗅到一丝对自己不利的气息，立马试探追问。
“你想说程营长的腿怎么了？”
他忍着脚尖被压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终于还是守住了秘密，口风一转，冷哼一声。
“就算营长的腿好不了也抹不去他的厉害，他这样的英雄嫂子仰慕还来不及，怎么会一走了之，乔大夫你是偷听别人讲话还是捏造别人讲话？”
程燃的唇角讽刺的勾起，没想到有朝一日洪兴的嘴也能有如此杀伤力。
气氛沉默下来，乔雪梅暗暗的咬了咬牙，心里憋着一股气差点上不来。
“程营长，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我亲耳听见江婉清的堂妹要结婚，她父母要她把你的钱财拿回去帮衬……”
“够了！”程燃冷冷的抬起眸子:“你不觉得自己可笑么？受人尊敬的大夫背地里编造谎话冤枉人，还是你觉得我会相信？”
她的腿脚踉跄了一下，没想到她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连质疑江婉清都不曾有，眼里闪动着泪花，她吸了下鼻子。
“你不相信我，可你应该相信人性，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残疾人过下半辈子的，你就不怕她江婉清拿着你的钱和别人搞破鞋……啊！”
她急到口不择言，程燃转动轮椅往前，从她旁侧剐蹭过去，她一个避闪的动作跌倒在地，他却连个眼神都不舍得施舍。
活该压过同情，洪兴摇摇头，哪儿有女人像她一样死缠烂打甚至不惜诬蔑造假。
“乔大夫，你还是回去吧，这些伎俩对我们营长没用，以你的长相家庭，喜欢谁不好呢。”
洪兴好言相劝，希望她不要再继续钻牛角尖了，这是军区部队，程燃也就是留了点面子，但凡离开这个环境，他只会做得更难看，说得更难听。
她失神的坐在地上久久缓不过来，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恨恨咬牙。
“我到底哪点不如她江婉清！程燃，这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在这个位置……她还会跟着你吗……”
既然残疾也无法拆散两人，那就让江婉清和程燃失去引以为支撑的职位，没了这层光鲜亮丽的皮，再能装的人也会露出本来面目。
回到家后，程燃就看到江婉清把饭菜端上桌，她已经穿上了那匹淡青色布裁制作的连衣裙，侧麻花辫上缠着好看的发带，垂落在微敞的领口，比现在市面上流行的装扮还时尚。
就连洪兴都差点看呆了去。
“嫂子真好看，下回莫知青来城里，我想也送她这样一匹布，嘿嘿。”
江婉清捂嘴轻笑，他真是对莫莉上头了，这都能想到她，倒也称得上有心。
“今天怎么样？”她意有所指，看向程燃。
他微微点头，唇畔噙着笑意:“一切都很顺利。”
“是啊，营长的腿明明就不会落下终身残疾，不知道医院那边怎么诊断的，刚才回来还被乔雪梅拦着说了一通胡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