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他本就觉得自己加入小队太过突兀,此刻听来,这背后竟是如此复杂的利益纠葛。
以京南龙家的势力和龙超的性子,恐怕绝不会善罢甘休。
许云洛看出谢陈的神色变化,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四阶打三阶而已,很快就结束的!”
许云洛:(@ーeー@)
谢陈:(?o?o)你个老六
许云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抬手拍了拍谢陈的胳膊,指尖却在触及他肩膀的瞬间猛地用力一捏,力道大得让谢陈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他压低声音,眼神中闪过一道蓝光,垂眸扫过四周仿佛在确认暗中有没有旁人偷听,“昨天回基地的时候,我隐约感应到好几道陌生的心跳声跟着。”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冲着我来的,可一路跟踪下来,他们最后都铆着劲儿跟在你身后消失的。”
谢陈心里咯噔一下,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
“你的意思是……”
“要么是你最近在哪儿惹了麻烦,让人追上门来找茬,”许云洛的指尖还停留在他肩膀上,语气不容置疑,“要么就是你那几个没解决干净的仇人派来的杀手。”
“不管是哪种,你接下来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现在对你来说可不是空谈。”
“????????”谢陈的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一连串的问号几乎要从头顶冒出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困惑:“好几个人暗中监视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分量了?”
他低头琢磨着许云洛的话,眉头越皱越紧:“仇人?我哪来的什么仇人?当初那些明里暗里跟我作对的,不是早就被解决干净了吗?”
话音刚落,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戳中了神经,瞳孔骤然收缩,脚步都下意识地顿住了。
一个被他暂时压在记忆深处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猛地窜进了脑海!
天龙二镇守!
对,就是他!
谢陈的后槽牙忍不住咬了咬,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严格说起来,那天龙二镇守绝对算得上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当初二话不说就对他下死手,眼里的杀意几乎要将人吞噬。
更别提他还一直对自己身上的【凤】虎视眈眈,那贪婪的眼神至今想起来都让人脊背发凉。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
谢陈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上次若不是师傅临走前留下的那道后手突然发作,挡住了天龙二镇守致命的一击,并将附身在他身上的强者反杀,恐怕他早就成了对方的刀下亡魂,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这么说来,这次暗中跟踪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天龙二镇守派来的?
谢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许云洛的话在耳边再次响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看似平静的日子里,原来早已被盯上了。
“不对!!!”想到这里,谢陈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像是有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跟着一窒。
他猛地抬头望向老城区的方向,瞳孔里瞬间布满了惊惶。
“姐姐!!!”
一声急促的呼喊几乎是冲破喉咙,下一秒,谢陈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瞬间消失在写字楼第四层的走廊里。
带起的劲风刮得走廊窗户嗡嗡作响,只留下许云洛错愕的表情僵在原地。
风驰电掣般穿梭在城市楼宇间,谢陈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警钟。
当他踩着斑驳的青石板路冲进人影稀疏的老城区时,心里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愈发汹涌,几乎要将他淹没。
周围安静得太过分了。
往常这个时辰,巷口总会有卖早点的阿婆收拾摊子,街角的修鞋匠还在敲敲打打,甚至能听到哪家窗户里飘出的炒菜声和电视里的喧闹……
可今天,整条巷子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还有风吹过老旧院墙时发出的呜咽声。
墙头上的野草蔫蔫地垂着,几只停在电线杆上的麻雀被他惊得扑棱棱飞起,留下一片死寂。
谢陈的脚步越跑越快,目光扫过院落里二楼那两侧紧闭的门窗,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姐姐房间的窗户就在这个角度的尽头,往常这个点,窗户的卷帘门早就拉开了。
“姐!姐!”他一边喊着,一边朝着院落里狂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路过熟悉的拐角大门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楼梯的石阶到走廊之间的距离上,散落着几片碎裂的玻璃,那是窗户上挂着的风铃摔碎的痕迹。
谢陈的心脏骤然停跳了半拍,脚步猛地顿住。
他看到窗户的卷帘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撬开,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露出里面漆黑一片的阴影。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不……”他喉咙发紧,声音都在颤抖,刚才被强行压下的寒意再次席卷全身,这一次,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天龙二镇守的目标……难道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而是他姐姐?!
强烈的心理落差感仿佛一道道门框将它包围,冲击着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
正当他一跃而起,闪身冲进窗户的时候,忽然愣在了半空中——眼前不是姐姐熟悉的卧室,而是摆满锅碗瓢盆的厨房!
下一秒,脚底不知踩到什么滑腻的东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洗水槽的灶台上滑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挖槽!”谢陈疼得龇牙咧嘴,还没等他爬起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小兔崽子!你闯进我家厨房想干什么?!”
谢陈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正叉着腰站在灶台前,手里还拎着一把沾着鱼鳞的菜刀,脸上满是怒气。
而灶台上,一条鲜活的鲤鱼正疯狂扭动着尾巴,旁边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窗户玻璃。
“嗯???”谢陈彻底懵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搞错了——这里根本不是姐姐的家,而是隔壁王大叔的厨房!
他光顾着心慌,连窗户的位置都看岔了。
“小陈?你这是?”王大叔见摔在地上的是谢陈,怒气稍稍降了些,但语气依旧不善,“你小子今天发什么疯?翻窗户进我家厨房,还把我刚摁住准备杀的鱼吓得到处蹦跶,你看这玻璃,又被它蹦碎了一块!”
谢陈这才注意到,那条鲤鱼因为他突然闯入的惊吓,尾巴甩得更厉害了,溅了王大叔一身水花。
王大叔见状,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将鲤鱼摁在砧板上,举起菜刀就要往下砍。
“王大叔,对不起,对不起!”谢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我……我看错窗户了,以为是我姐家……”
“你姐家?”王大叔动作一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姐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晚点回来。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谢陈听到姐姐没事,悬着的心瞬间放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很快又皱着眉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腰带手机的边缘。
他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姐姐在荣江基地的这些日子,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不是在家打理那点零碎的家务,就是守着窗边看看书,什么时候主动说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