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
朱雄英一下了早朝就来到了朱标寝宫,太监忙拦着他。
“太子爷,太子爷您小点声,皇上现在在休息呢。”
朱雄英眉目间是无法掩盖的交集。
“公公,那我就在这等着,等我父皇醒了,请您一定要帮我通传一下。”
“外面是谁啊?”
太监连忙进入寝宫。
“启禀皇上,是太子爷来了,奴婢刚才告诉他,您老正休息呢,太子爷就在外面等候着了,您看是不是见一下?”
“算算,也是下早朝的时间了。让太子进来吧。”
“是。”
随后太监出门来到朱雄英面前。
“太子爷,皇上他老人家叫您进去呢。”
朱雄英急不可耐地开门走进朱标寝宫,然后跪倒在朱标床前。
“父皇,您老人家怎么样了?”
“你没见到曹太医么?”
朱雄英摇了摇头。
“儿臣一退朝便直接赶来了,并没有见别人。”
“罢了,那就由你老爹亲自告诉你吧。你过来些。”
朱雄英来到朱标床榻前,朱标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朕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朱雄英愣住了,随即大喊道。
“不!这绝不可能!儿臣不信!一定是那曹太医医术不精,还敢危言耸听!父皇您等着,儿臣现在就去治他的罪!”
说完,朱雄英就松开了朱标的手,要出门找那曹太医算账。
“回来!”
“不!父皇,这一定是曹太医医术不精,胡说八道的,儿臣不信,儿臣求父皇也不要信!”
“那朕的诊断你信不信呢?儿子啊,你难道忘了,朕也是精通医术的么?早在曹太医来之前,朕就给自己诊脉了,得出的也是这个结果。”
“不,这也有可能错啊!父皇,儿臣还是不相信啊,明明一直都好端端的父皇,为什么会突然时日无多了,儿臣怎么能相信啊!”
朱雄英转过身来,他已经泪流满面了,哪怕他已经身为人父了,却也无法接受自己家的父亲病重。
“傻儿子,过来。”
朱雄英很听话地来到了朱标面前,只是脸上仍旧泪流不断。朱标依旧是握着他的手。
“朕已经起不来了,连床都要下不来了。儿啊,你难道忘了么,你父皇我已经七十多了,已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哪怕于睡梦中突然离世也并不奇怪。”
“可是……可是……”
朱雄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
“可是我舍不得父皇啊!”
大明当今的皇太子,就这样扑在朱标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无论年纪多大,只要父母在世,那他就有依靠和港湾,因为还会有人把他当了个孩子。
过了许久,朱标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一直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别忘了,你可是大明的皇太子,更是朕的儿子。以后,还有你还有要承担的责任。孩子,往后的路,你该自己走了。”
朱雄英擦去脸边的泪水,跪倒在地。
“父皇,请您吩咐儿臣吧,要做些什么?”
“你自己觉得呢?”
朱雄英略一思索便说道。
“既然父皇已经病重,那就应该让允炆、允熥他们这些儿女都回来,探望父皇,陪伴在父皇左右。毕竟儿女在侧,总是好的。”
朱标点了点头。
“然后呢?”
“然后对外应该保密,不能透露父皇的病情,只能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毕竟父皇在位三十年,劳苦功高,更是深得民心。倘若父皇重病的消息传出去了,容易让民心动荡,百官担忧。”
“还有其他的么?”
朱雄英抬起了头。
“儿臣请求父皇不要放弃,还是要试试各种灵丹妙药,万一,有奇迹发生……”
朱标摇了摇头。
“你所说的每一条都对,也都是应该去做的事情。但是朕已经不想再试什么灵丹妙药吧,生死自由天定,既然我大限已至,又何苦白费心机。生得明明白白,走自然也走得坦坦荡荡。而且你现在已经很出色了,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了,父皇也没什么遗憾,没什么不舍的了。更何况,你母后还在等着我……”
朱雄英鼻子再次一酸。
“父皇……”
“好了,雄英啊,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朕现在已经是无能为力了,大明的一切都要靠你了。”
“儿臣遵旨!”
等到朱雄英离去之后,朱标也笑了。
“青儿,咱们的儿子已经是个合格的皇帝了。虽然比起我还有点差距,但是儿子不如爹也是正常的,我也不敢说一定就比我爹强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给咱生了个好儿子。也不枉费咱这么多年悉心教导,以及为他改命……”
……
朱雄英离开朱标寝宫之后,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先找到了曹太医,让他对外务必宣称,皇上只是略感不适,不可把皇上重病的消息传出去。然后他立马亲笔写下书信,通知了散落各地的朱标儿女,至于送信的差事,则是全权交给了锦衣卫,毕竟他们效率高,又很保密。
建王朱允炆正在王府读书,当锦衣卫把太子密信交到他手里的时候,朱允炆也有些担忧,毕竟他的大哥朱雄英一般没事不会写信,更不会派遣锦衣卫亲自来送,当他看完书信之后,双手忍不住颤抖。
“走,回北平!”
……
朱允熥收到书信的时候,正在郊外狩猎。锦衣卫作为信使,当然不会傻傻地等他回来,而是直接找到了他狩猎的地方,将书信交给了他。朱允熥看完书信后,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弓箭,不顾一切地策马奔腾,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北平。
……
这几天,朱标一直卧床,哪怕他很想下地走走,但是也没了这份气力。宁贵妃徐妙锦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他。太子朱雄英每天忙完朝政,都会来朱标寝宫请安,顺便陪着朱标一点时间。他也想一直陪在朱标左右,但是朝政不可废,这也是他的责任。不过好在朱雄英自己的儿子朱文培,代替他尽孝了。朱文培几乎天天都陪着朱标说话解闷,每次都等朱标睡着了才离开。
“皇爷爷,孙儿近日听说了一个笑话,说是有人捉弄乡下的一个聋子,给他左溢然后说祝你穷困潦倒,无儿无女,说尽了侮辱之词,那聋子以为是祝福词,便回道,你也一样。哈哈哈,害人终害己,皇爷爷你说好不好笑?”
朱标露出了微笑。
“孙儿,其实心里别扭,可以不用勉强的。”
朱文培的泪水也抑制不住了,跪在朱标床前。
“皇爷爷,您难道真的不能好么?孙儿以后都会好好学习治国之道,学习一切,您快好起来吧,孙儿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啊!”
朱标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皇爷爷这次怕是不能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