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压抑，破碎的哽咽着，泣不成声。
陆万深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眸色幽深。
他没有问“你怎么了”，也没有说“节哀顺变”之类的废话。
因为他知道。
从宋老爷子病危入院的那一刻起，他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甚至，比预料中来得更快一些。
终于，陆万深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波澜。
“方案，我会尽快给你。”
没有安慰，没有同情，只有最直接，最冰冷的解决方案。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刚刚失去至亲，心碎欲绝的女人，而是一个，需要立刻处理的商业危机。
“宋氏那边，需要你暂时稳住。这个消息，瞒不了太久。”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却字字都敲打在，宋曦最脆弱的神经上。
宋曦的心，像是被这冰冷的语调，冻住了一瞬。
果然，他还是这样。
冷漠，疏离，仿佛他们之间，除了利益和责任，再无其他。
一丝苦涩和自嘲，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但，即便是这样冰冷的态度。
此刻对她而言，他是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人了。
宋曦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情绪压下去，用尽力气稳住自己的声音，尽管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我知道了。”
“公司这边，我会尽力稳住局面。方案……请你尽快。我们需要，一起应对。”
“嗯。”陆万深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那我……”
宋曦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
“挂了。”陆万深言简意赅，不等她回应，便径直切断了通话。
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叮。”一声提示音响起。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收到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陆万深。
邮件的标题简洁明了：宋氏集团紧急应对预案。
宋曦的心猛地一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点开了邮件。
里面是一份条理清晰，步骤详尽的应对方案。
从如何封锁消息，安抚内部高管，到如何稳定股价，应对媒体，甚至连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
都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和备选策略。
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滴水不漏。
其详尽程度，其反应速度，根本不像是临时起意，能做出来的。
宋曦看着这份，几乎可以说是未卜先知的方案，手指微微颤抖。
他，是早就准备好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
难道爷爷的病情，他早就……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宋曦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立刻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接通了自己的秘书。
“立刻召集所有核心部门主管，十五分钟后，线上紧急会议。”
“另外，把这份文件，立刻加密分发给相关人员，让他们马上研究，准备执行。”
安排完一切。
宋曦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有了陆万深的方案，她至少有了，应对眼前局面的底气。
与此同时，离开方泽的公寓，林婉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锐利。
宋老爷子死了。
方泽这个蠢货亲口承认的。
这个消息，对她而言，简直是价值连城的惊天秘闻。
利用方泽这个蠢货，去对付陆万深，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而宋氏集团，这块巨大的蛋糕，她林婉，又岂会甘心只分到一点残羹冷炙？
趁着宋家内部混乱，消息尚未公开的这个黄金时间窗口，正是她大捞一笔。
甚至……是鲸吞蚕食，宋氏资产的绝佳时机。
林婉拿起手机，避开了所有可能被方泽察觉的耳目，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喂，张董吗？”
林婉的声音，瞬间变得柔媚，与刚才对方泽的冰冷，截然不同。
“我是林婉，好久不见，不知您今晚是否有空，我想请您喝杯茶。”
“顺便聊点……能让您我发大财的内部消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林总的面子，我当然要给。时间地点，你定。”
“半小时后，静雅轩茶馆，三楼包厢，不见不散。”林婉红唇微勾，挂断了电话。
静雅轩。
一家以私密性着称的高档茶馆，是许多商界人士，进行会谈的首选之地。
半小时后，林婉已经坐在了三楼，一间僻静的包厢内。
很快，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正是宋氏集团，一位持股不少的董事，张明远。
张明远看到包厢内，只有林婉一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认识林婉，知道她是设计界的后起之秀，最近和方家走得很近，但印象中，她和宋氏似乎并无太多交集。
“林总，别来无恙。”
张明远脸上堆起公式化的笑容，在林婉对面坐下。
“不知，林总今晚，如此急切地约我出来，是有何指教？”
他打量着林婉，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戴着半边面具遮脸。
更衬得肌肤胜雪，红唇妖艳。
但那双漂亮的眼眸深处，却透着与她外表不符的野心，让他心中暗自警惕。
林婉微微一笑，亲自为张明远，斟上一杯顶级大红袍，动作优雅，却开门见山。
“指教不敢当。只是我最近，偶然得知了一个，足以让宋氏集团……地动山摇的内部消息。”
张明远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哦？林总此话怎讲？”
林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红唇凑近张明远的耳边。
“宋老爷子，恐怕已经不行了。而且，消息被严格封锁。”
“什么？”
张明远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林总，这话可不能乱说。宋老先生他……”
“我是不是乱说，张董很快就会知道。”
林婉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笃定，“重点是，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
“宋氏的股价会发生什么，张董比我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