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遇拉开一把椅子，示意姜晚坐下。
他这才开口，“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有派人暗中监视季家，但一直没什么进展，直到你前两天失踪，那个定位器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姜晚点点头。
这件事她后来听陈燕铃说过。
定位器在伐木工厂附近就失去了信号，陈燕铃救下了林薇薇之后，却一直没有姜晚的消息，焦灼之下开始搜山。
但因为人手不够的问题，陈燕铃不得不联系了沈司遇。
沈司遇道，“我后来排查过那附近，什么都没查出来，最后不得不上了点手段。”
姜晚挑眉，“什么手段？”
沈司遇一本正经地回道，“我非常友好的绑了季家一个手下。”
“……”
干得漂亮。
姜晚问，“然后呢，你对人严刑拷问了？”
“胡说八道！”沈司遇嗔怪地瞪了姜晚一眼，纠正道，“我只是和对方进行了一番友好沟通。”
“哦……沟通结果呢，什么都没问出来？”
姜晚看向沈司遇，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几个大字——
你行不行啊？
沈司遇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有心想反驳又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兴许姜晚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问他行不行呢？
靠！
哪方面都不能不行啊！
沈司遇舔了舔后槽牙，脸色来来回回变幻，最后被气得发笑，这才道，“确实什么都没能问出来，不是对方不肯说，是他自己也不记得。”
不记得？
姜晚一下就听明白了。
也终于想起自己那晚进入那个地下实验室时，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为了保证实验室的安全，每一个‘送货’出来的手下都会被注射针剂，无法保留那段记忆。
所以抓人过来问也是没用的。
姜晚拧了拧眉，怪不得季庭礼一点都不担心位置暴露。
沈司遇点了点桌子上的地图，“所以你圈出来的这个范围很重要，放心吧，我会安排人进一步搜山的，不过……”
一大片的山脉啊，人迹罕至，深山老林。
这样的搜索必然会花费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
只怕等找到那个地方之后，那座实验室早就人去楼空，什么都不剩下。
姜晚点了一下头，“尽力就行，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这最后一句她声音很轻，以至于沈司遇根本没听清，他刚想追问，姜晚就已经起身。
“好了，我走了，不用送。”
姜晚压了压帽檐，快步离开。
“等……”沈司遇连再说一句的机会都没有，门就已经关上了。
“喵~~”
那只异瞳猫咪追到门口被挡住，又回头蹭了蹭沈司遇的裤脚喵喵叫。
沈司遇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无奈一笑，“看吧，你把她吓跑了。”
……
从沈司遇那里离开后，姜晚转头就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白天的时候她还没想起来那一部分记忆，因此常小晴就在她眼前她都没有认出来。
现在记忆完全恢复，她得去确认一下常小晴的安全。
最好能把常小晴转移去别的地方。
精神病院大铁门关着，四周拉了很高的铁丝网，所有出入口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谁啊？”被吵醒的门岗保安打着呵欠醒来。
在听说了姜晚的来意之后，那保安沉默了，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姜晚一眼，那表情明显是在说：院门没关好，把你放出来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不？”保安大叔使劲戳着门岗厅里的小闹钟，气呼呼道，“三点五十分，凌晨的三点五十分！”
“这个点你跑来，不管是探望病人还是要接人，都不合适！”
“小姑娘啊，要不是看你站在外面，我差点以为你是从里面跑出去的！”
保安大叔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唾沫星子飞溅，把姜晚狠狠批了一通！
姜晚什么都没说，将十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我——”保安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你等着，我给值班医生打个电话！”
保安大叔气也顺了，人也不困了，拿起手边的座机拨了个电话，还自发说了几句好话。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
保安大叔美滋滋把钱收进了口袋里，指了个方向，“你进去吧，往里一直走，值班室亮着灯的那栋楼就是。”
姜晚顺着那个方向走，因为是晚上，整座大楼漆黑，像个沉默的怪物，那一个亮着灯的窗口就格外明显。
已经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等在那儿。
非常巧，竟然就是白天和姜晚说过话的那位。
他一眼就认出了姜晚，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啊？怎么是你，你不会是来要修车费的吧？”
宾利车上那一道划痕，修复可要不少钱。
姜晚开门见山道，“我来接一个人，她叫常小晴，就是昨天白天逃出去，又被你们带回去的那个女人。”
提起这事儿，医生想起来了。
他点了一下头，可紧接着却道，“那不巧，两个小时前她已经被人接走了。”
姜晚一怔，两个小时前，正是她才从酒店天台离开的时候。
除了季庭礼不会有别人了！
姜晚深吸一口气，还是问了句，“是谁？”
“一位姓季的先生。”
果然！
这个王八蛋，下手真快！
按理来说常小晴已经没了用处，一个神志不清醒的‘神经病’，对季家构不成任何威胁！
季庭礼这么做，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除非……
姜晚刚想到一种可能，手机就响了，跳进来的是一条短信。
【考虑好了吗？小狐狸。】
姜晚猛地转过身，就见来时那条漆黑的小路上，季庭礼站在那儿，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姜晚看见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姜晚一瞬间就火了，抄起边上的垃圾桶就朝着季庭礼砸过去！
但是下一秒，垃圾桶砸了个空，摔在了地上。
原地根本没有季庭礼的身影。
姜晚眨了两下眼睛才回过神，大爷的，被整出幻觉了！
这是今天用了神经毒素的后遗症，再加上被季庭礼这条短信给刺激的！
姜晚揉了揉太阳穴，一扭头，果然看见那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啊，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