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这价格...”
陈长远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的表情。
列宁装男人的脸色阴晴不定。
秃顶胖子更是咬牙切齿，解放包被他捏得变了形。
“怎么，嫌少？”
獠牙面具人歪着头，倒像有些配合地说着：“你倒是说个价。”
陈长远正要开口，远处的哨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黑市里的人群开始骚动，摊贩们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有人惊慌失措地喊着：“快跑！警察来了！”
混乱中，陈长远注意到列宁装男人和秃顶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两人又打什么心眼？
“这位兄弟。”
秃顶胖子突然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一千三，我出一千三！现金！”
列宁装男人也不甘示弱：“一千五！”
陈长远倒是不着急，慢悠悠地说：“各位别急，这虎皮来之不易，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没时间让你考虑了！”
獠牙面具人突然变得焦躁起来，“一千七！一口价一千七！你到底卖不卖？”
黑市里的人群已经开始四散奔逃，哨声越来越近。
他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一千七就一千七。”
“跟我来！”
獠牙面具人一把抓住陈长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列宁装男人和秃顶胖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獠牙面具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陈长远被獠牙面具人拽着，在黑市的小巷中七拐八拐。
身后的哨声和喧闹声渐渐远去。
“等等，”
陈长远突然停下脚步，“钱呢？”
獠牙面具人松开他的手腕，指了指前方：“钱在里面，跟我进去拿。”
陈长远觉得这獠牙面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他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獠牙面具人带着他七拐八拐，穿过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一家茶馆门前。
茶馆的招牌已经褪色，上面依稀可以看出“春风”二字。
“进去吧。”
獠牙面具人推开门。
陈长远走进茶馆，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泡在天花板上摇晃。
茶馆里空无一人，只有最里面的包间透出一丝亮光。
獠牙面具人示意他往里走。
陈长远心中警惕，右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腰间。
包间的门被推开，陈长远瞳孔猛地一缩。
坐在茶桌后面的，赫然是春风赌场的老魏。
更让陈长远意外的是，獠牙面具人摘下面具后，竟是昨天在济世堂骗他的风衣男。
“呵，果然是你。”
陈长远冷笑一声。
老魏抬手示意他坐下：“小兄弟，别这么紧张。来，尝尝这茶，今年新采的龙井。”
陈长远没有动：“老板找我来，不会只是请我喝茶吧？”
“聪明。”
老魏放下茶杯，“我听说你昨天在济世堂附近，把我几个手下打伤了？”
陈长远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是他们先动手的。”
“我知道。”
老魏笑了笑，“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早就该教训教训了。”
风衣男在一旁低着头，脸色有些难看。
老魏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陈长远，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小兄弟，你很有意思啊。”
老魏轻轻敲击着桌面，“不仅身手不错，脑子也很灵光。这样的人才，我老魏可不想错过。”
陈长远心中警惕，但面上不动声色：“老板过奖了，我就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罢了。”
“乡下来的穷小子？”
老魏哈哈大笑，“能拿出这么好的虎皮，还能在黑市上周旋自如，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向前倾身，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我看你很有潜力。不如这样，以后你要是来城里，就来找我。春风茶馆和春风赌场随时欢迎你。”
陈长远眉头微皱：“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别急着拒绝。”
老魏摆摆手，“我老魏交朋友，从来不图别人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当我没说过。”
他招招手，风衣男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鼓鼓的纸袋。
“这是一千七百块，虎皮的价钱。”
老魏把纸袋推到陈长远面前，“你可以现在点一点。”
陈长远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纸袋。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叠大团结。
“老板，这......”
陈长远有些不知所措。
老魏摆摆手：“应得的报酬罢了。对了，你那虎皮能不能让我看看？”
陈长远略一思索，从怀里掏出那张虎皮。
老魏接过去，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好东西啊！”
老魏赞叹道，“这皮子保存得真好，一看就是个老手猎的！小兄弟，你是怎么弄到的？”
陈长远眼珠一转，编了个故事：“在我们那片山上打到的。”
“原来如此。”
老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你真是个本事人啊。”
“那这钱......”
老魏挥挥手：“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不过......”
说话的时候脸上突然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带这么多现金回去，我有点不放心。不如这样，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陈长远心中一紧：“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行。”
“这可由不得你。”
老魏笑眯眯地说，“你现在可是我老魏的朋友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得伤心了。”“不用了魏老板，我自己能行。”
陈长远一口回绝，老魏那笑面虎似的殷勤让他心里直犯嘀咕。
他可不想跟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拿了钱赶紧走才是正道。
老魏也没再坚持，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行，小兄弟，以后常来玩啊。”
出了春风茶馆，陈长远长舒一口气，手里紧紧攥着那鼓鼓囊囊的纸袋。
两千块！
他赶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钱仔细数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塞进麻袋最底层，又用几件破衣服盖得严严实实。
两张大团结换成零钱揣进兜里，陈长远这才感觉踏实了些。
穿过熙熙攘攘的农贸市场。
他先去了昨天看好的那个衣服摊位，卖衣服的大婶正忙着整理衣架，见他过来，笑呵呵地招呼：“小伙子，又来看衣服啊？昨天那件的确良衬衫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