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天揉成浓墨,寒风卷着竹屑刮过青石板,溅起的水花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柏木香气 —— 那是浪人头目小泉一郎的宅邸在漏风。
宅邸隐在竹林深处,纸窗被浴桶蒸出的白气熏得发黄,昏黄灯光里晃着个赤裸的身影。小泉泡在雕花木浴桶中,指腹摩挲着左胸的樱花纹身,喉间滚出慵懒的日本小调,尾音还沾着几分得意。今儿他刚从城南绸缎庄抢来两箱银元,此刻正盘算着明儿要去“拜访”西街的药铺老板。他正泡在柏木浴桶中,热气蒸腾,眯着眼,神情得意。门外两名护卫肃立,却不知道阴影之中,已有几道身影如鬼魅般逼近。
“左侧一个,右边廊下还有一个。”组长赵铁柱声音压得极低,“小点声,别打草惊蛇。”
两名队员像夜猫子般窜出去,左手捂住护卫的嘴时,右手的短刀已顺着脖颈缝隙滑进去 —— 没有惨叫,只有刀刃割开皮肉的轻响,混着竹叶被风卷落的沙沙声。
赵铁柱眼角一道旧疤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他抬手打出行动手势,声音如铁:“队长说了,这畜生手上沾满中国人的血——今儿个叫他血债血偿。”
“砰!”
木门被踹飞的瞬间,木屑带着热气扑出来。小泉吓得从浴桶里弹起来,水珠顺着他满是横肉的肚子往下淌,手忙脚乱地去抓挂在墙上的武士刀,嘴中大骂:“何者だ!?”(什么人!?)
赵铁柱抬手便是一枪,子弹呼啸而过,不偏不倚击中刀柄。“锵”的一声,武士刀应声飞出,钉在纸门上兀自嗡鸣。
“八嘎!你们可知我是谁!?”小泉赤身裸体,水珠顺着他狰狞的纹身往下淌,语气凶狠,眼神却已泄露恐慌。
赵铁柱踏步上前,枪口稳稳对准其额心,声寒如冰:“当然知道——一个即将死在中国土地上的日本鬼子。”
身后队员迅速散开搜查。宅邸内部奢侈得扎眼:紫檀木柜、景德镇瓷瓶、西洋钟表……无一不是掠夺而来的财宝。在暗格之中,他们搜出一只镶金漆盒,里面除大量银元、珠宝之外,还有一本羊皮封面的日记。
队员李正翻开一看,顿时怒火中烧:“组长,你看这个!”
李正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日记被他攥得皱巴巴的。赵铁柱凑过去,就着灯光看见密密麻麻的日文,还有用红笔标注的日期:“三月初七,城南张记绸缎庄拒交孝敬,焚其铺,埋于荒坡”“五月廿二,西街药铺老板藏银元,打断双腿,扔去喂狗”“七月初一,护城河里沉了三个抗税的,水凉,应该活不成了”…… 每一行字都像带血的针,扎得人眼睛疼。
小泉瞥见日记的瞬间,脸 “唰” 地白了。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浴桶边,膝盖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头磕得像捣蒜,脑门上很快就肿了个包:“钱!我给你们钱!地板下还有三箱金条,柜子里有珠宝!放我走,我再也不踏进中国一步,我……”
赵铁柱一脚将他踹翻,靴底踩上他湿淋淋的胸膛,眼中如有烈火燃烧:
“那些被你活活打死的中国商人,那些因为不肯交‘保护费’就被你们扔进河里的无辜百姓……你可曾给过他们一次机会?”
小泉张着嘴,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看见赵铁柱捡起那把武士刀,刀刃上的寒光映着他自己的脸 —— 那张曾经满是嚣张的脸,此刻只剩恐惧。赵铁柱收脚,退后半步,枪口微抬。
“记住,黄泉路上——是你自己铺就的。”
……
五分钟后,宅院重归死寂。风穿过回廊,吹动染血的纸门。
特战小组带着装满财物的行囊与那本罪证日记,悄无声息地撤离。浴室内,小泉一郎倒在血泊之中,心口插着他自己的武士刀。
正所谓:
天理昭昭,血债必偿。
暴虐之徒终自毁,暗夜行舟终见光。
莫信凶徒能长久,人间自有正义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