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永寿宫，皇后就已经对萧苓的身子起了疑心。
沈非晚也把药方给薛洺看过了。
仔细研究之后，才得出结论，这的确是接子的良方，只是后劲极大，其中有几味药材，加的分量也过了。
若是为了求子，常年食用，最终只会熬干身子，英年早逝。
可以说是一味大补大毒之方。
薛洺看着那药方，“我若是改上几味药，或许还可以中和药力，达到疗效的同时，又不至于太伤元气。”
他还若有所思地看向萧苓，“只是，世子真的需要这药吗？”
他甚至不需要望闻问切，只凭直觉，就认定萧苓并不是那般虚弱之人。
两人回了西院之后，萧苓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沈非晚也只是顾着两个女儿。
萧嫣然抬头道，“娘亲，刚才祖父的意思是要我们多看书识字，对吗？”
沈非晚嗯了声，“或许吧。”
“可侯府名声在外，多年来都是以军功着称，若是弃武从文，岂不可惜？”萧嫣然琢磨着，“而且我看萧寰宇他们俩练字也练不出什么名堂。”
这倒不是萧嫣然看扁了他们。
而是她的字写得都要比萧傲世写得好。
上一世，萧傲世是因为有沈非晚日夜督促教导，陪着他挑灯夜读，才有了后来的成就。
现在虽然靠着一点天资，显出了几分得意来，但历经年月，依然……
“嫣然。”
沈非晚语调重了些，“不要花时间在没意义的事情上面，旁人如何，与你无关。”
“是，娘亲说得对。”萧嫣然听进了心里，继续看自己的书。
……
一晃三月过去，一过盛夏，侯府里热得厉害。
“就不能再拿些冰吗？”梅姨娘连连苦闷地说，“这都几日了，这天快要把人热死了。”
“这……回姨娘的话，府中确实没有冰了，仅有的一些也都送到了老太君和老侯爷那儿，就是世子和三公子房里也是没有的。”
“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梅姨娘气得心里发堵，“自从侯爷回来，府里每况愈下，现在就连每个月的月例都减半了，三公子操持庄子上的买卖，也不见成效，真是急死人了。”
旁侧徐姨娘早就不期待了，伸手撑着下巴，“熬着吧。”
“再熬，我还有命享清福吗？”梅姨娘恨得直咬牙，心里默默地想，早知老侯爷身子亏空，当初就不要接回来，要是在宫中，还不必花侯府的银子去吊着他那口气。
她越想，越觉得气闷。
何姨娘缓步而来，却带来了一盆子冰渣，“这是三公子派人送来的，咱们一起分着用吧。”
“三公子！”
梅姨娘眼睛都亮了，“这可好了，舒服多了。”
倒是徐姨娘探头看了一眼，“三公子怎么会有这冰渣？府中还有银子买这些？”
何姨娘缓缓一句，“因为，卢氏回府了，是三公子亲自去接的人。”
置办这些的银两，自然也是卢家出的。
从一早开始，佘夫人脸上就满是笑容，“太好了，我就知道安儿定然有办法，早就该把卢氏叫回来了。”
消息传开，除了沈怜心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之外，其他人都觉得畅快极了。
尤其是萧念安，才接了卢娇俏回来，就满目喜意。
甚至对沈怜心也多了些温和，“这些给你，你也置办些新衣物，日后少不了要与我出去参加酒宴。”
沈怜心看着那几张单薄的银票。
眸子里浸着埋怨，“我看整个大齐也只有你，花着妾室的钱养家，还能如此安然自得！”
他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嚣张模样，实在令人恶心。
沈怜心忙顾着与两个儿子斗智斗勇，每日都心力交瘁。
只因他们俩根本不要学文，整日都会偷偷跑出府去。
沈怜心根本教不了他们。
还要忍受佘夫人的教训数落，她已经许久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人也憔悴了许多。
好不容易想与萧念安亲近一些，他又将卢娇俏接了回来……
沈怜心说话没有好气儿，萧念安也落了脸色，“那我能如何？我不都是为了侯府吗？你若是有心，就该尽尽你的本分！要么服侍好我母亲，要么多去沈府走动，你若是有本事拿出这些银钱来，我自然也会对你好。”
“你！”
沈怜心瞪圆了眼睛。
“你不止要我贴补家用，还要我舔着脸回娘家要钱？萧念安，你真是无耻至极！”
难不成，上辈子沈非晚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
沈怜心死咬着唇角，她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我无耻？沈怜心，你……”
两人破口嚷了起来。
旁侧厢房的院子里，卢娇俏摇着蒲扇，“真是热闹。”
“小姐，您真的甘愿回来吗？姑爷他这样子，配不上你啊。”丫鬟都看不下去。
“我能如何！”
卢娇俏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她被沈非晚识破了谋划之后，回到府中又经历了那些事，如今能活着已然不易。
“我在侯府，至少可以活得自在，那萧念安是个见钱眼开的，自然会捧着我，至于日后的事，再说吧。”
卢娇俏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去给那两个养子屋里也送些，还有之前列的单子，一样都别少。”
她有钱，又年轻貌美，只是缺了子嗣。
若是能把养子放在自己名下，还需要在意沈怜心吗？
卢娇俏脸上勾着笑，“早晚，我要这侯府是我的。”
此时，消息传进了西院里。
两个养女正看着书，屋内悬着几幅名画，她们只需看一眼，便说得出画的来历，出自哪一家。
甚至，萧芝芝还能临摹一二。
说是一二，也是沈非晚要求的严格了些，萧芝芝的临摹品几乎可以达到八成。
竹影放了井水在屋内降温，又说了些府中传言的话。
“都说卢氏回来，给各个院子里都送了冰块，唯独没有咱们院子的。”
沈非晚习以为常。
卢氏如今没了孩子，也就没了被沈非晚拿捏的证据，她回侯府，也是迟早的事。
至于萧念安管家，对西院区别对待，再正常不过了。
“无妨，芝芝，嫣然，娘亲带你们出去转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