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萧嫣然不懂这些。
她以为到处被人捧着，有美貌在身，让皇子们争抢自己，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如今，有了沈非晚的教导。
她才知道娇蓉美貌也有可能是害死她的一把刀！
但她只要善用，仍能拼出一条路来。
“阿姐，你就让我去吧。”萧嫣然去意已决。
后面几人皆是笑着说，“嫣然也会骑马？”
“永安侯府的养女还挺厉害的，比你那两个怂包哥哥又如何？”
“听上官公子说，萧寰宇的马术可不怎么样，你要是怕了，就快快下来吧，与六皇子哭上一番，他便会哄着你的。”
上官蓉骑在马上，冷笑着说，“只会以色侍人的贱蹄子，几块藕塘就哄好了，即便入了宫门，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
她们离得远，这几句话只有萧嫣然听得到。
萧芝芝眼神凌厉起来，她听不清上官蓉说了什么，但只道不是好话。
可当下只有一匹马了，她需得到马房去选。
“嫣然，我与你一同去。”
说着，她便急着往马房去了。
后面跟着的小丫鬟莲蓬，也紧忙说，“大小姐，您慢着点，还不急呢。”
“急，怎么不急！嫣然那性子，就这么上了马场，定要出事。”
萧芝芝心里有些急躁，又怕没有好的马，幸好，还有一匹。
可她手刚伸过去，就听到后面一句。
“别去了。”
她一转身，便见到裕亲王齐睿渊。
萧芝芝回身，眉头拧了一瞬，“我妹妹已经上了马场，我必须与她同进退。”
“这马性子烈，你又是第一次骑它，会有危险。”齐睿渊说着，往前半步，压低了声音，“且今日不该你出手，他们自会互相针对。”
他指的，是云国皇室与大齐的皇子们。
“云国向来以马术见长，不会落于下风，你与你妹妹出头……”
“不，裕亲王误会了。”萧芝芝眼神明亮镇静，“我妹妹不会做鲁莽之事，她只是要让六皇子知道，她不会凭白被人驯服，而我，只想护她周全。”
齐睿渊眉头皱了半瞬。
看到她坚毅的模样，又随即散开了一分柔和，“这马烈，会伤到你。”
“我不在乎。”萧芝芝不理解，往日见面，齐睿渊不是这般对她，怎么今日百般阻挠。
齐睿渊不松手，这马，她带不走。
“难不成，这马是你的吗？为什么就不……”
“马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的。”齐睿渊语调淡淡的，“可我怎么就是不忍看你受伤。”
他这话……
萧芝芝懵了一瞬。
接着就听到他附耳在她身侧说，“此次马场赛，一来是为了震慑云国皇室，二来是为了给二皇子和六皇子选妃。”
萧芝芝怔住。
难怪，今日六皇子要处处展示对萧嫣然的好。
他分明……
想着在永寿宫的事，萧芝芝更加急切了。
“若是与六皇子联姻，对永安侯府百利无一害，可皇后对他期望甚高，不会允许他眷恋女色，由此，哪怕萧嫣然进了门，也不会是多么高的份位。”
“而另一边，二皇子为了夺位，打破僵局，极有可能，另辟蹊径。”
比如，先一步迎娶侯府另一位养女！
那便是萧芝芝。
无论是哪一种，都对侯府无碍。
侯府夹在中间求生，也只会献出养女，到那时……
齐睿渊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看着萧芝芝，语气温和了一瞬，抬手，松了缰绳。
“今日，我无法护住你。”
齐睿渊说出这话来的时候，眼中有无限的不舍心疼，他还有大事未完，不能轻易暴露底牌。
“多谢裕亲王，我还是要去。”萧芝芝深吸了一口气，“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出事，若侯府两女皆是其中翘楚，他们又将如何？”
她说着，提起了缰绳。
再看裕亲王的时候，眼中一片澄澈。
“虽然我与嫣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萧芝芝，你站住。”
齐睿渊急了，他甚至不惜露出马脚，直接翻身上马。
“裕亲王不信我能化险为夷？”萧芝芝坚定地说道，“我敢去，就能全身而退。”
“你……你们姐妹只是侯府的养女，万一出了事，世子与世子夫人会先保你们吗？”齐睿渊眉心锁紧了几分。
“我不知道。”
萧芝芝侧眸看向他，“我只知道，我除了家人，没有值得珍惜的东西，若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就如同裕亲王此时与我冒险说这些，不也是因为，如果你不说，便会后悔吗？”
那一瞬间，齐睿渊知道自己被看透了。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非去不可。”
萧芝芝不是执拗，而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裕亲王，你该下马了，被人看到，怕会造谣你与我爹爹有什么深交了。”
齐睿渊的心仿佛空了一块，他听到远处的交谈声，翻身下马，站在了不起眼的台阶之上。
远远地看着萧芝芝一路走向马场。
他的拳在衣袖下紧紧攥住。
刚才下马前，萧芝芝说的话萦绕在他心头，“若你对我的关心，只能停留在此处，便请你收了这份心思，没必要为了我，坏了你的大事。”
她知道他的隐忍。
也知道皇族之间纷争残忍。
若不是多年来小心谨慎，齐睿渊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感谢之余，萧芝芝别无所求。
她也希望，裕亲王可以洁身自好，免得，被牵扯其中。
待萧芝芝到了马场，才看到六皇子一直围着萧嫣然说着什么，旁边的三皇子只因没了马入场，脸色急切。
六皇子神色骄傲，“嫣然，你待会儿尽可跟在我身后，放心，我定会护着你。”
那边云凡与云璃对视了一眼，各有神思。
上官蓉冷不丁哼了声，“真以为自己是世家贵女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同时上场的还有上官焱，和燕淮王的一双儿女。
他们都围着萧嫣然。
但这些人眼中，没有一分真心实意。
“六皇子多虑了，我妹妹马术好得很。”萧芝芝适时出声，由远及近地纵马而来，飞扬的沙尘在她的马蹄之下，显得分外灵动飘逸。
“泽尔！你居然骑了这暴脾气的马？”上官焱先一步开口，“你疯了！”
这马是出了名不好驯服。
而且……
齐裕蹙了下眉头，“这不是裕亲王的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