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内心杂乱。
想让楚云正常点，关键点在于那个叫小歪的虚鬼。
难怪楚云情绪那么激动，估计他也知道复活小歪的后果。
一辈子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还被黑虚给杀了。
而且小歪宁愿背叛族群也想让他逃走，这份情谊估计才是楚云痛苦的根本。
“有没有办法把小歪脑中关于六界的情报抹除？”
萧动微微摇头：“小歪是在接触过人类的情感故事和各种情报后才产生的情感，你抹除它的某些记忆，它就不会再是它了，楚云肯定会搞死我的。”
“我们这么做不仅不够人道，而且还非常自私，师父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把小歪当成讨好你儿子的工具。楚云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就算抹除了那些情报，你怎么保证它这一世还能产生情感？”
楚风上手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可又想为他儿子做些什么。
一瓶酒见底了，楚风又拿起了一瓶。
眼神无奈。
萧动拿出一平板比划着：“师父，经过抽取虚鬼的记忆，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的记忆法则只能作用到它们进到六界后的记忆，它们在外面的记忆我是看不到的！一片雾茫茫的混沌。”
“那也就是说，有些法则估计也跟我一样，只能在六界中起到部分效果。”
“不过前几天跟盘古族的赵坤乾前辈聊了聊，其实咱们能活到现在大多也得益于赵坤乾前辈选的地方好！”
萧动说着便打开了一张图片。
楚风看着上面的树状物，面色疑惑。
那树也没有树叶，就只有树干树枝和无数绚烂多彩的圆形果实。
好似一个异空间？
“师父，这便是咱们之前提到的世界树，其实就是盘古族的家园，盘古树！”
“虚鬼是从盘古族的根茎开始同化的，这每一颗果实都跟我们六界一样，是一片衍生宇宙。”
“虚鬼从下往上同化，而我们所在的位置位于盘古树的最顶部。”
“如果情感病毒研究成功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帮赵前辈回到族群，夺回他的家族地位。”
楚风现在不太去管什么盘古树，他娘子就给了他一个月时间。
萧动轻声说着：“之前我想过一种办法，就是把小歪的记忆上传到虚拟网络中，让它以虚拟意识形态存活于网络中。”
“这样应该能让楚云跟小歪见面，不过我也不太了解虚鬼的意识形态能不能通过虚拟世界把情报传达出去，风险还是有的。”
楚风抬头按住了萧动的肩膀。
这种让所有人都跟着冒险的事还是算了。
回想着赵坤乾说让他突破修为的事，或许只有带着六界逃离才能尽可能让他儿子见到小歪。
楚风独自来到了荒古绝地，伫立在云雾缭绕的山巅，狂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他满心的愁绪。
说那么多还是实力问题。
他还不够强。
楚风垂着头，发丝凌乱地随风飞舞。
看着远处的荒野愣神良久。
变成小歪去讨儿子开心也好，还是自己变成六界的黑帮大哥以毒攻毒也好。
他这一会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一个能拿的出手的。
干脆继续修炼算了。
他也玩了三百年了。
他儿子说的对，很多父母生孩子出来都不是让他们开心的活着的，都只是想让他们有出息，让他们听话。
望子成龙，不如自己成龙。
只有他成了龙，谁敢说他儿子不是龙？
难道他都已经半神境了，还要跟个迂腐的凡人一样么。
踏于荒古绝地中的先天福地。
找个自己舒服的地方，楚风盘膝而坐。
不仅仅是为了六界，更是为了他儿子。
天神境，不过尔尔。
初时，于先天福地闭关，吸纳六界灵气于己身。
感受虚无大道。
虽艰辛孤寂而不辍。
抛弃所有的杂念，不突破便不出关。
一个月后，颜璃来到先天福地，没有打扰。
坐到楚风远处的山峰闭目修炼。
小青看着先天福地里的那些鬼面猴，看着那只首领鬼猿，心中难耐。
三年后，小梦带着恢复记忆的江宁赶了过来，江宁手里拿着渔具，望着先天福地里的那条河眼神放光。
小金小蝶悟苦也拖家带口的走了进来。
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楚风，无人打扰。
十年后，萧动按照小歪的样子做了个机器人，用AI模拟小歪的记忆，训练出了一个相似的虚拟人格。
带着楚云来到了先天福地。
楚云看着已经开始闭关的楚风，眼神看向怀中的小歪2号。
“你爹是想帮你的，可现在的局势你也知道的，天下没有同样的树叶，人跟人是很难做到真正的相互理解的，大家都是在试着理解！”
“他不理解你，你何尝也未理解他。”
“该修炼了楚云，这一次已经是最后一次轮回了。”
楚云听着萧动的话语眼神难耐：“那你呢？”
“你们走最极致的生物路线修炼，我走科技路线吧，真论修炼我不如师父。”
“我会想办法通过科技手段创造出圣人级的机器人，或者更强的存在！”
看着即将走远的萧动，楚云轻声喊着：“那个……谢谢你啊。”
萧动摆了摆手，消失在了远处。
三万年后，小青圣灵蜕变，距离准神只有临门一脚。
五万年后，小金突破到天道圣人，领悟杀戮法则、万妖法则、力量法则。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百万年已过。
荒古绝地已成了天武大陆最着名的修炼圣地。
四周建起了无数宗门城池。
百万年的修炼，楚风没有丝毫的突破。
唯一的变化便是他越来越像黑虚了。
体表变成了黑色，五官好像也消失了。
好像忘了他是谁。
肉身虚化飘渺，沉溺于极致的虚无之境。
这一百万年中他只在思考一个问题。
何为虚无。
如果说宇宙大爆炸只是盘古族人用肉身元神开辟六界时产生的爆炸。
那六界之外的鸿蒙宇宙呢。
在鸿蒙宇宙诞生之前又是什么？
混沌么！
混沌之前呢？
又是什么创造了混沌？
在所有的存在都不存在之前，在鸿蒙宇宙诞生之前的极致虚无又是如何产生的？
黑虚好像没有追求到那更高的境界，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如此之久。
在所有存在都不存在之前的绝对虚无又是如何产生的。
连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那没有意义这个词又是如何而来的？
本就是绝对的无。
到底是什么过程，才让那什么都没有的极致虚无创造出了现在如此缤纷的三千世界和鸿蒙宇宙？
更高的虚无真谛为何？
既然所有存在都是没有意义的，那在最开始最极致虚无空无一物的时候，虚无为何要允许所有东西诞生？
那些东西的诞生虽然是没有意义的，可为何虚无又要让它们归于虚无？
虚无又为何让所有的法则存在？
一切到底是为何……
这一百万年中，小青小金颜璃等人都已经达到了准神境。
而楚云已经超越了所有人，达到了半神境七层。
望着远处纹丝未动的楚风，楚云没有开口，继续修炼着。
春夏秋冬，日月轮转。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天武大陆上出现了更多圣人。
萧动通过时空机回到过去，拯救了很多人。
张文才张文武兄弟被他收到了实验室。
曾经死去的圣人、神仙被他一一带了回来。
一千万年后。
成功突破到半神境后期的颜璃睁开了眼，看着远处的楚风，此时他的样子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不再是通体黝黑。
而是多了很多星辰宇宙。
他的身边在产生极其微小的宇宙空间。
银河在他那没有五官的脸上缓缓旋转。
胸前一片浩瀚星海，不知涵盖了多少法则。
空间法则、时间法则、魅惑法则、应龙法则、轮回法则……
三千法则在楚风的周身缓缓流淌。
他的修为虽然没有突破，还是半神境。
可却让已经天神境的楚云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战胜的恐怖威压。
他爹为了领悟极致的虚无，竟然在一千万年的时间里领悟了这片天地的三千法则？
这种惊人的意志力，让楚云望尘莫及。
听他娘颜璃讲，他爹好像一直不觉得是个天才。
就算有了萧动的学识也做不出科技产品，修为速度也不如小青。
感悟能力更不如悟苦那个妖孽。
对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依托了黑虚的存在才变强的。
他自己一无是处。
什么也做不好。
可看着远处的楚风，楚云却有种难以逾越的绝望感。
这种惊人的意志力，再给他一千万年他也做不到。
楚风深深吸气，缓缓吐出。
吐出的便是一条璀璨的银河。
布满星辰宇宙的双臂一高一低放在身前，双手中托着一个纯黑的虚无。
他已经看到了一切存在的初始。
无穷无尽。
六界位于鸿蒙宇宙，鸿蒙宇宙之外皆为虚无，虚无位于六界中。
更大的六界又在更大的鸿蒙宇宙中。
在一个没有任何原子、空间、水的地方。
甚至连“没有”这个词都没有的某个地方的终点，又会有无穷无尽的万物。
万物之外还有虚无。
虚无是无穷大的，宇宙也是无穷大的。
如果说万物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那虚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大道至简，无非阴阳！”
“阳为万物，阴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