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妖妖看着那些画面,尤其是那些破碎的蛋和痛苦的幼雏,她的眼中充满了真切的悲悯。
身为圣雌,她对生命,尤其是新生和脆弱的生命,有着极强的共情力。她能感受到那种呼唤,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与奥古斯汀和露西亚并肩,看向兰翼。
“我看到了你的证据,也感受到了你的急切和痛苦。”她的声音柔和却有力,“我并非不相信,也并非不愿帮忙。”
她的话让兰翼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奥古斯汀等人却瞬间紧张起来。
“但是,”苏妖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认真,“我需要知道,你所谓的‘带走’和‘拯救’,具体意味着什么?是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的力量具体要如何运用?这一切对我,对我的家人,又会有什么影响?”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着兰翼:“拯救一个种族是伟大的事业,但我首先是我自己,是我的兽夫们的妻子,是他们的伴侣。我不能在不清楚任何后果的情况下,就贸然答应你,跟你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星际。这不是谨慎,这是对自己和所有人的不负责任。”
“所以,翼王,”苏妖妖郑重地说,“在这十天里,请你留下来。我们需要深入的沟通,你需要向我、向我的丈夫们展示更多的信息,我们需要共同寻找一个……或许不必以牺牲我的生活和幸福为代价,也能尝试帮助你的族人的方法。”
“这十天,不是拖延,而是我们必须的、也是对你和你的族人负责的准备期。”
苏妖妖的话语,有理有据,既表达了同情,也坚守了底线,将难题抛回给了兰翼。是选择合作与沟通,还是坚持他那不容置疑的强硬掠夺?
所有目光都再次聚焦在这位来自星空的鹰王身上。他会如何选择?
兰翼那双锐利的银眸微微眯起,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审视着苏妖妖。
她的话语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他未曾预料到的魄力。
她不是在乞求,而是在提出条件,要求一场对等的谈判。这完全颠覆了他最初“找到并带走”的简单设想。
空气仿佛凝固了。兽夫们屏息以待,奥古斯汀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良久,兰翼周身的冰冷气息似乎收敛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他下颌线依旧紧绷,但开口时,那冰冷的语调里多了一点别的东西,或许是极不习惯的……认可?
“你的要求,合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显然极少向人让步,“但我必须提醒你,时间是我族最奢侈的东西。十天,不能再多。”
他手腕上的仪器闪烁了一下,一幅更加复杂的星际图景投射出来,其中一条路线被高亮标记,终点是一颗略显灰暗的星球。
“这是来自翼族主星‘天翼之城’的最新数据流。能量衰减速率又加快了0.7个百分点。每一天的拖延,都意味着更多雏鹰无法睁开双眼,更多战士失去翱翔的力量。”
他的目光再次死死盯住苏妖妖:“你需要了解什么,我可以告知。但你必须明白,没有‘尝试’,只有‘必须成功’。你是唯一的变量。”
瑞格忍不住冷声道:“没有什么是‘必须’的!妖妖的安全和意愿是第一位的!”
兰翼的银眸终于吝啬地扫向他,带着一种高等文明对“原始”兽性的漠然:“当灭族之祸悬于头顶时,个体的意愿往往需要为集体存续让路。这是宇宙的残酷法则。”
“你!”瑞格怒火上涌,却被苏妖妖轻轻按住了手臂。
“法则由人制定,亦可由人改变。”苏妖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仿佛能安抚躁动的灵魂。
“至少,在这十天里,让我们努力寻找一个不必遵循你最残酷法则的方法。现在,翼王,你是否需要休息?城堡里有客房。”
兰翼似乎对“休息”这个词感到陌生,他摇了摇头:
“无需。我只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即可。星际迁跃的能量损耗,我会自行调整。”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像是下达指令而非请求:
“给我一个能够接收到清晰星际信号的位置。我需要持续接收母星的数据,并确保与我的舰队保持联络。”
他的态度依旧高高在上,但至少,沟通的渠道被苏妖妖强行打开了。
冥野适时上前,表情恢复了惯有的冷静:“跟我来吧,翼王阁下。城堡西翼的观星塔信号最好,也足够安静。”
兰翼没有多说,只是最后深深看了苏妖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随即转身,跟着冥野离开了礼堂。他蓝色的羽翼饰物在空气中划过冷硬的弧度。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礼堂内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减退。
瑞格立刻转身,紧紧抱住苏妖妖,声音里带着后怕和未消的怒气:“妖妖!你怎么能让他留下!太危险了!”
露西亚也忧心忡忡地握住她的手:“他的力量很诡异,而且目的明确,我担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妖妖回抱他们,声音温柔却坚定,“但是,逃避和直接冲突解决不了问题。他展现出的科技和力量,如果我们强行对抗,后果难料。而且……”
她轻轻推开一点,看着她的丈夫们,“他说的是真的。我能感觉到……那种来自遥远星空的悲鸣和呼唤,很微弱,但确实存在。他的族人,真的在受苦。”
她的眼中流露出圣雌天生的悲悯:“如果我的力量真的能帮到他们,我愿意去了解,去尝试。但我绝不会离开你们,绝不会用牺牲我们来换取别人的生存。所以,我们需要这十天。”
她看向众人,眼神请求支持:“我们需要弄清楚一切:我的力量到底该如何帮助翼族,翼族的具体情况,以及……我们能否找到一种方式,既帮助了他们,又不拆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