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玻璃门外——祁枭正在走廊通话，侧脸线条如刀刻般锋利。
小林匆匆进来：“岁总，蓝点设计刚刚发了声明，称他们的设计稿'可能存在借鉴'，愿意与岁氏协商解决。”
岁眠冷笑：“太迟了。”她转向法务总监，“侵权诉讼照常进行，追加索赔金额到设计价值的十倍。”
凌晨三点，岁眠独自在办公室整理最后的发言稿。祁枭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休息会儿。”他将一杯递给她，“你从昨天早上就没合眼。”
岁眠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相触。祁枭的手上有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他为她挡下破碎酒杯的纪念。
“谢谢。”她轻声说，不只是为咖啡。
祁枭在她对面坐下：“徐曼的弟弟已经在机场被我们的人接走，她母亲明天可以秘密转院。”
岁眠肩膀的紧绷感稍稍缓解：“周慕寒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行动。”
“他低估了你。”祁枭的目光落在她桌上山本裕之的手稿上，“也低估了你对设计的执着。”
晨光微熹时，岁眠换上了备用西装——深红色的Alexander mcqueen，像一抹凝固的血色。祁枭站在镜前为她调整领针，手指稳如磐石。
“准备好了吗？”他问。
岁眠望向镜中的自己，和身后祁枭的身影：“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发布会现场座无虚席。当岁眠走上台，所有镜头对准她胸前那枚山本裕之生前赠予的胸针——一个设计师清白的象征。
她身后的大屏幕亮起，标题赫然是：《商业阴谋下的设计之殇——揭露周慕寒的剽窃陷阱》。
岁眠开口时，声音传遍整个会场：“今天我要讲述的，不仅是一个关于抄袭的真相，更是一个精心策划了三年的商业谋杀案。“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岁眠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三年前山本裕之最后一场发布会的照片。
“2019年11月7日，我的恩师山本裕之被指控抄袭新人设计师徐曼的作品。“岁眠的声音冷静而克制，“三天后，他在东京酒店浴缸里割腕自杀，留下的遗书中只有一句话：'清者自清'。“
她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但真相是，徐曼的作品本身就是根据山本未公开的手稿仿制的。而策划这一切的——“
屏幕切换到一个监控录像，“正是周氏集团总裁周慕寒。“
录像中，周慕寒与徐曼在咖啡厅角落交谈，推过一个厚厚的信封。
会场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段录像拍摄于指控爆发的两周前。“岁眠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而昨天，蓝点设计突然承认'可能存在借鉴'，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他们与周氏的资金往来记录。“
她示意法务总监上台：“请我们的法务团队向大家展示完整的证据链。“
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岁眠团队用无可辩驳的证据展示了周慕寒如何一步步设计陷害山本裕之，又如何在今年企图用同样的手段打击岁氏集团。
当最后一张幻灯片——周慕寒与蓝点设计高管的秘密会面照片出现时，会场已经沸腾。
“周慕寒先生。“岁眠突然直视台下某个角落的摄像机，仿佛透过镜头直视对手，“你以为删除监控、收买证人就能掩盖真相？你以为岁氏会像三年前的山本工作室一样任你宰割？“
她缓缓举起一个U盘：“这里有徐曼的完整证词，以及你支付给蓝点设计的每一笔款项记录。明天上午，这些证据将会提交给商业调查科。“
台下记者们疯狂记录，闪光灯几乎将岁眠淹没。
但她纹丝不动，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最后，我要宣布一件事。“岁眠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下个月，岁氏将启动'山本计划'，无偿公开老师生前所有未完成的设计手稿，供年轻设计师学习参考。这是对老师最好的纪念，也是对设计行业最真诚的回馈。“
掌声如雷般响起。
岁眠微微鞠躬，转身离开发布台时，她的目光与站在侧门的祁枭相遇。
他嘴角挂着罕见的微笑，冲她轻轻点头。
后台休息室里，岁眠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是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喝点水。“祁枭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递来一杯温水，“你的手在抖。“
岁眠接过水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确实在轻微颤抖。
长达半年的布局，终于在这一刻收网。她仰头喝光整杯水，喉间的干渴却丝毫未减。
“徐曼那边...“
“她弟弟已经安全抵达瑞士，母亲也在转院途中。“祁枭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按照约定，她会在今晚把周慕寒的其他证据发给我们。“
岁眠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超过36小时没有合眼。
祁枭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温热的触感透过西装面料传来。
“你需要休息。“他的声音不容反驳，“剩下的交给公关团队。“
岁眠想拒绝，但身体背叛了她的意志。
她任由祁枭半扶半抱地带着她走向电梯。
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咖啡的苦涩气息，莫名令人安心。
“睡一会儿吧。“祁枭将咖啡放在床头，“两小时后庆功宴开始，我会准时叫醒你。“
岁眠确实撑不住了，她踢掉高跟鞋，和衣倒在床上。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为她盖上毯子，调暗了灯光。
“祁枭...“她在陷入睡眠前喃喃道，“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回答她的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两小时后，岁眠被敲门声惊醒。她睁开眼，发现床头放着一套崭新的礼服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祁枭的时间总是掐得分秒不差。
庆功宴在岁氏大厦58层的空中花园举行。岁眠换上一袭暗红色礼服，那是山本裕之生前最爱的颜色。当她出现在宴会厅时，所有员工起立鼓掌。
“敬岁总！”设计部的年轻人们举杯高呼。
岁眠微笑着接过香槟，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祁枭站在露台边缘，正在接电话，脸色异常凝重。她刚想走过去，公关总监拦住了她。
“岁总，财经频道想约独家专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