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谢芸开车。
顾青川坐在副驾驶。
蜜汁安静。
自从两人从谢家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咳咳！”谢芸战术性清了清嗓子，单手握着方向盘，愣是不敢看副驾的人一眼。
“那个，你怎么突然过来这边了？”
“不突然，我看到你出来，就跟过来了。”
“你跟踪我？”
顾青川闭目养神，“嗯。”
天被聊死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谢芸摸不准某狗现在的心情，试探道：“我和他说的话，你刚刚全听见了？”
“嗯。”顾青川依旧惜字如金。
“顾青川！”
“嗯？”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谢芸减速靠路边停车，转头看过去，看到某狗安静地闭着眼睛。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开心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顾青川的侧脸，说道：“你要是不开心，现在一股脑全说出来，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沉默良久，顾青川可算开金口了，“我没有不开心。”
“我只是觉得你不需要，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谢芸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他，似乎是谢芸可有可无的人。
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是天塌了，谢芸好像也可以自己顶起来，永远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永远可以独自解决所有事情。
即使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也极少会开口让他帮忙，只会通知他一声。
谢芸想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头上，结果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发顶，无奈道：“你胡乱想什么呢？”
“顾青川，我之所以能活得很好，是因为你给了我底气，让我可以肆无忌惮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不管是在你的公司上班，还是在小学门口卖烤肠，或者在家里当一条咸鱼，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不会问我为什么。”
“再者，‘活得很好’不等于‘更幸福’，有你陪伴在我身边的幸福感，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
“我们有很长的一辈子要活着，而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谢芸伸出手，握住了男人的手心，再变成十指相扣，“顾青川，我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管是生老死病，还是贫穷富贵，你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不喜欢允诺，但是她有决心让自己更幸福。
“所以，我想请问一下顾先生，你愿不愿意永远陪着我？”
谢芸打趣地说着，抬眸看向一旁的男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顾青川的眼眶已在不知不觉中变红，眼泪顺着双颊流淌而下。
即使谢芸说过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也依旧不相信自己值得被坚定不移地选择。
此刻，坚定的选择让他手足无措。
“你怎么哭了？”谢芸瘪了瘪嘴，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水，附身过去准备抱抱他。
哦豁。
安全带没有解开。
谢芸不尴不尬地抽了抽鼻子，转而拍了拍男人宽阔的肩膀。
下一秒，她唱了一句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顾青川：“……”
平平无奇的氛围杀手罢了。
虽然但是，顾青川现在有话要问，“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
其实，他承认刚才很害怕恢复记忆的谢芸会和他离婚。
结果没有出现这样的情景，那他就可以问一点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
“我们一起去找蒋晗妤那天。”谢芸说着，启动发动机，踩着油门就开。
顾青川投去幽怨的眼神，幽怨道：“这么久之前……”
离谱的是他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请问到底是谢芸演得太好，还是他眼睛有问题？
谢芸理不直气不壮，“其实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想捋清楚现状，自己好好消化一下。”
“当然，我不仅没有告诉你，而且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现在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知道这件事的人。”
好在顾青川不难哄，说两句就接受了，还贴心问道：“你现在捋清楚了没有？”
“差不多。”谢芸已经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以及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谢荀进去踩缝纫机。
顾青川侧过脑袋，看着谢芸的脸，眼神变得深邃，深沉道：“你还记不记得李景延？”
“咳咳咳……”谢芸被自己的唾液呛到，稍微缓过劲，“你突然提他干嘛？”
“不能提？”
“倒也不是，我对他是单纯的利用而已。”
一脸问号的顾青川：“？？！”
利用是什么意思？
有点听不懂。
谢芸舔了舔干燥的唇，仔细琢磨自己的用词，接着解释道：“我不希望你成为谢家的血包，也不希望你的生活被我拖累，就想着赶紧和你一拍两散，谁知道你死活不愿意和我离婚。”
“然后，我想到可以有第三者介入感情，而我之所以利用李景延，是因为他得罪过我。”
当时也可能是脑子发昏，才会想出那种让双方都不痛快的法子。
在她失忆前半个小时，还给顾青川发了一条信息，【你要是不和我离婚，那我宁愿死。】
当时要不是出海的船救了她，还真就死了。
现在想来，早就应该痛快说开才对，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不过，如果没有那些事，可能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他们。
或许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你就想着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妥协离婚？”顾青川看似有点生气，实则内心暗爽。
他就知道，按照自己老婆的品味，绝对不可能看得上那样的歪瓜裂枣。
就算他老婆非要有一个喜欢的人，也应该喜欢他这种高质量人类。
谢芸抽空打了个响指，“正确。”
“……”想哭，又想笑。
“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顾青川的视线一动不动，诚挚道：“你从来不是我的拖累，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煞风景的谢芸从来不会缺席，“哟西，怪肉麻嘞。”
顾青川不管她说的啥，直接已读乱回。
“老婆，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