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深渊之下
姜瀛蓦地睁开眼。
眼前一片昏黑。
梦中那云气缭绕的山崖并那真人的身影，瞬间从她眼前消失。
那山崖非常陌生，那半步元婴的金丹真人她更是全然不认识。
他到底是谁？
这时，丝丝缕缕的痛却自太阳穴袭来，姜瀛想抬手揉揉剧痛的太阳穴，却发现身上被下了禁制。
姜瀛心下一沉。
深渊之下，不会是神谋会总部吧？
她这是直接落入敌手被逮个正着？运气这么差？
仔细辨别片刻，她似乎是坐在一辆车上，车身不时剧烈颠簸，松散的木质结构咿呀作响，潮湿而腐败的臭味愈发猛烈地往她鼻子里钻。
她安慰自己，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一定可以找到机会逃出去。
姜瀛凝聚目力，借着车厢缝隙漏进来的几缕微光，看见周围还有些人，他们也都被下了禁制，东倒西歪靠在车箱上昏昏欲睡。
姜瀛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未在这群人中找到慕隐。
她顿时有些庆幸，但又有些担忧，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全？
她迅速镇定下来，运转内息，想要冲破禁制。
这时，她突然发现——修为不对。
这修为，绝对不止练气，也不止筑基……
——起码有金丹前期。
力量！汹涌澎湃的力量！
原来金丹是这种感觉……
可是，活了两辈子，她从没有修炼到金丹……
姜瀛不相信自己昏迷了一下，醒过来修为就能从炼气圆满直升金丹。
所以她现在，到底是谁？
会是梦里那个“她”吗？
借着车内昏暗的光，她垂目往自己身上看去——清冷的蓝色裙子，显然不是她的，她喜欢穿粉的，今日出门也穿的粉色裙子。
手臂上，还缠绕着一圈凌霄花，显然不属于她。
而慕隐送她的镯子，此刻显然并没有出现在这个身体的手腕上。
哎，偏偏这个时候镯子没了，想要联系他，更难了。
虽然目前还不能看到脸，但她大致可以确定，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
神魂离体附到别人身上了？
姜瀛叹了口气，她还真是体质特殊啊，又是重生，又是神魂离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怎么总能让她遇到？
这时，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宿主！嘿，宿主！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姜瀛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时候，竟然松了口气——系瑞还真是对她不离不弃啊，她都换了个身体了，系瑞居然还跟着来了。
“听得到，所以你快给我解释解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现在是谁？我本体又在哪？”
“恭喜宿主解锁了一个支线任务——‘梦境’：请在梦境中，凭心选择，解锁圆满结局，即可走出梦境，返回现世。支线任务完成后系瑞将为宿主发放奖励。”
所以，这是一个梦境？
若是梦境，倒也合理了。
志怪书中记载过，强到一定级别的梦境会产生自主意念力，被卷入其中的人若不能走出去，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成为梦境的养料，再也醒不来了。
难怪那鬼物方才看到她启动阵法时，会害怕成那样。
而神谋会也只是守着这个阵法，从未打开过。
她继续问系瑞。“什么是圆满结局？”
“当然是比既定结局要好的结局啦。”
“要好到什么程度？”
“简单来说，就是——该死的得死，不该死的不能死咯！”
系瑞叽里呱啦，像是在说绕口令似的解释着所谓“圆满结局”，姜瀛却暗自琢磨起来。
那个要被她改变的“既定结局”，又是什么？
姜瀛闭目凝神，顺利进入“她”的识海，看到了她的记忆。
“她”叫颜霜，九韶宗弟子。水灵根，灵根属性高达九分。因为水灵根纯度极高，一直被宗门当做仙苗重点培养。
她天赋极佳，又十分努力，师门诸人亦待她亲厚，师尊喜爱，师兄宠爱。
颜霜对师尊、师兄亦是爱戴有加，就像前世的姜瀛一样。
——原来梦里那个出现在山崖上的男子，便是颜霜的师尊，清微真人。
不过，颜霜师门中没有那些幺蛾子事情，清微真人为人温和，从不打压她；师兄也是人中龙凤，从不沉迷双修。颜霜一路潜心修炼，直至金丹。
等等，颜霜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她想起来了——颜霜，分明是个已经去世了快两百年的人啊！
史书中记载，当年某鬼王破界而来，来到九韶宗与鬼族交界之处的人鬼贸易自由区——邺安城。
随着他的到来，剧毒返魂香侵染了邺安城。
而后他为了达成某些目的，竟然将邺安城里所有人全都献祭了。
此举差点引发人鬼两族大战。
后来数个金丹、元婴联手才把他封印了。
这一战中，九韶宗损失了两个金丹，其中一个金丹，便是颜霜。
这件事后，人鬼两族各自退守，但邺安城从此变成了一座死城，两族再无贸易和日常往来。
所以这就是系瑞所谓的“既定结局”——颜霜死于邺安城灭后与鬼王的那一场大战。
“不该死的不能死”。
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颜霜死。
姜瀛还是不太明白，就算她的选择能让颜霜不死，那又怎样？
梦境终是虚妄，人死不能复生。
不过现下还是信系瑞，想办法做完任务，从梦境里面出去再说。
颜霜目前的记忆里，还并没有什么鬼王，她来邺安城，是为了寻找她的大师兄岳光风。
姜瀛看记忆看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试探着问系瑞。
“颜霜现在还没有遇见鬼王，如果此时我直接转头撒腿就跑，远离邺安城，回去闭关写论文，再不管什么人鬼纷争，是不是就可以了？”
系瑞似乎被她这大胆的提议弄懵了，沉默着高速运转祂的“系瑞脑”，片刻之后，方才缓缓道。
“宿主有所不知，在这个梦境里，世界线是会收束的。宿主所做的选择并不会改变事情的原始走向，若宿主现在离开邺安城，最终也一定会回到这里。难道宿主想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被动挨打吗？”
“不会改变事情原始走向？也就是说，我会经历颜霜曾经经历的事情……”姜瀛忖道，“你能不能再给点提示？”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就像一场风暴，往往只源于蝴蝶一次微小的振翅。宿主的每一次选择，都将影响命运最终走向。”
“要是我最后没选出完美结局呢？我，会不会死？”
系瑞顿了一下，幽幽道，“宿主以为，你只死了一次吗？其实……”
姜瀛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