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到了关键期？”
虞长璃的筷子在红油锅里顿住，她抬起头，酒红色的眸子里全是“你把我当傻子”的怀疑。
“你继续编。”
“什么关键期啊丧尸叔叔，连辣的都不能吃了？”
爱莲娜也放下了筷子，她单手托着香腮，碧色的眸子笑盈盈地看着楚渊，声音甜得发腻。
“魔龙先生，您看，大家都很关心剑仙大人呢。不如就告诉我们吧，不然我们可要胡思乱想了哦？”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视线在楚渊和洛芷卿之间来回扫视，话里有话。
“比如......是不是做了什么需要‘静养’的事情？”
轰！
这句带着钩子的话，让整个包间的温度都变得诡异起来。
楚渊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湿了。
他面对过灭世级的灾兽，也在星辰间与神明厮杀。
可他从未觉得，有哪一次，比现在更凶险。
这哪里是吃火锅。
这分明是三堂会审！
唯一的天真派楚璇音，还夹着一块午餐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脸都是问号。
怎么回事？
刚刚气氛不是还挺好的吗？
楚渊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洛芷卿。
完了，师尊老婆脸皮薄，这下肯定要缩回去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
洛芷卿并没有躲闪。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迎上了他的视线。
那张绝美的脸颊上虽然染着动人的红霞，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对着他，几不可查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是一个信号。
一个宣告。
一个属于胜利者的，无声的授权。
——去吧。
——告诉她们，谁才是正宫。
楚渊看懂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这关是躲不过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在几位女孩的注视下，缓缓放下了筷子。
“好吧。”
“我摊牌了。”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回到洛芷卿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师尊她......”
“怀孕了。”
......
......
死一样的安静。
前一秒还咕嘟咕嘟翻滚着热气的火锅，在这一刻，仿佛连声音都被抽走了。
时间，凝固了。
咔嚓。
一声脆响。
虞长璃手里的合金筷子，被她硬生生捏断了一根。
爱莲娜脸上那甜美得能掐出水的笑容，寸寸龟裂，最后僵硬在嘴角，变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啪嗒。”
楚璇音的筷子一松，那块刚烫好的午餐肉掉进了清汤锅里，溅起一小朵水花。
一直站在楚渊身后，如同完美雕塑的纱夜，她微微躬身，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恭喜。”
而桌子对面的克里斯蒂娜，只是平静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结论验证成功。”
“与我基于生理特征和行为模式推演出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相符。”
这些声音，都像是遥远世界传来的回响。
真正的风暴中心，是虞长璃和爱莲娜。
“怀......怀孕了？”
虞长璃的声音，像是漏气的风箱，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椅子向后翻倒，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什么玩意儿？！怀孕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
她一双美目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洛芷卿那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里是震惊，是嫉妒，最后，全都化作了浓得化不开的委屈和不甘。
“可恶，还是晚了一步嘛！”
那副模样，像是在雨天被主人抛弃，浑身湿透，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抱着别的猫回家的流浪猫。
是教科书一般的，败犬的模样。
如果说虞长璃的反应是火山爆发，那爱莲娜就是冰河世纪。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那双漂亮的碧色眸子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还维持着单手托腮的姿势，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剑仙大人......真是好手段。”
“不声不响，就......就拿下了嫡长子。”
“我......”
“输了啊。”
又一个。
败犬。
楚渊看着这一幕，一个头两个大。
而就在这时。
一个充满惊喜和活力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悲伤的氛围。
“我我我......我要当姑姑了？！”
楚璇音终于从宕机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她的震惊，在零点一秒内，就转化成了百分之三百的狂喜！
“真的吗哥哥？！洛姐姐真的怀孕了？！”
她一把扑过来，抱住楚渊的胳膊，整个人都挂了上去，兴奋地摇晃着，头顶的呆毛都快甩出了残影。
“哇！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我能摸摸吗？我能抱抱吗？我当姑姑了！我要当姑姑了！”
她这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喜悦，让包间里那凝重到快要滴出水的悲伤气氛，出现了一丝裂痕。
而作为全场焦点的洛芷卿，此刻终于有了动作。
她抬起头。
那双清冷的眸子，平静地扫过两位败犬。
她的眼神里，没有挑衅，也没有炫耀。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之后，理所当然的平静。
她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无声加冕。
但毕竟曾是至高。
爱莲娜很快振作起来。
她咬牙
输了。
输掉了最重要的第一局。
但战争，还没有结束。
她的目光，越过桌子，和同样失魂落魄的虞长璃，对上了。
那一瞬间。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之前的脆弱联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对洛芷卿的敌意，已经被一种更现实的问题所取代。
既然嫡长子已经没了。
那......
嫡次子呢？
虞长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瞪着爱莲娜，仿佛在用眼神宣告。
——第二个，是我的！
爱莲娜扯了扯嘴角。
——那就要看，谁的本事更大了呢。
空气中，仿佛有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楚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新的暗流。
他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这叫什么事啊！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吃顿火锅而已啊！
他求助地看向洛芷卿，却发现自家师尊老婆正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盛的菌菇汤，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