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柔柔洒在大地上，细碎的鸟鸣声顺着和煦的微风入耳，楚修铭久久凝视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北棣城。
“该走了，要起阵了。”一道沉凝的声音从他后传来。
楚修铭回身，闾丘云乐神色黯然。
十天的时间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更好让他们死心罢了。
“……嗯。”楚修铭沉默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未来他的半身能回来，然后呢，他到底做不到什么都不做，放任那注定不好的未来逼近，但与闾丘云乐相比，他又是无比的幸运。
不管怎么说，他都能看见希望。
安慰吗……不用，因为任何言语于他们二人都是苍白无力的。
“人是种矛盾的存在……”闾丘云乐看着北棣城，忽然意味不明的感叹。
他希望非白夜的阴谋能成功，北棣城与魔界相通，他的孩子能走出来，却又因为理智上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希望它永远不要发生。
楚修铭静静听着，以一种沉静的语调道：“该走了。”
闾丘云乐笑笑，与楚修铭并肩离开北棣城结界的位置，相同的悲痛境遇迅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等到北棣城在他们视野中只余一道黑灰色的线时，闾丘云乐偏头对楚修铭低声道：
“你能把他们带回来吗？”
“我的未来已经没有前路了，但你不一样，你的天赋是世所罕见的，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你有资格攀登到顶端。”
“归根结底实力是一切的根本，只要有实力，就没什么不可能。”
闾丘云乐平静地注视楚修铭，他的目光含着浅淡得几乎看不出的期望，被温厚的悲悯与同病相怜的关爱所掩盖。
“我并不是在要求你做了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朋友，不要沉浸在无用的痛苦与迷惘中，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努力变强吧，足够的实力是一切的底气。”
他能痛苦徘徊在原地止步不前，是因为他的未来本就没有多少了，他要做的只是维持重复了千百遍的单调。
但楚修铭不一样……他还有无限的未来。
所以为他短暂明晰一条道路，这是他作为朋友、作为长辈的责任。
“我知道，不用担心我，你了解我的，我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楚修铭似乎有些意外，他说道。
闾丘云乐定定看着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楚修铭的皮肉切开，直指那颗柔软心脏的最深处：“你真的清楚吗？”
他回身登上自己的灵舟，抛下怔住不解的楚修铭，直到灵舟启动，微悬于空中，剩下的话才落入楚修铭耳中。
“有一段时间，你看上去像是随时要去死。”
“………”楚修铭无言以对。
他真的没想去死，然而也不能说闾丘云乐说的不对，因为在路途上与闾丘云乐同行那段时间，他状态确实与‘快死了’差不多，但那是因为他能隐约感到他的半身情况很糟，那种感觉漫延在了他的灵魂内，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他确实像是厌世不想活。
“……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随时联系我。”最后，闾丘云乐说道。灵舟的身影渐渐变小，消失在天际。
楚修铭在原地站了一会，转头看向右手边第三棵大树，目光冷淡而厌恶：“出来，我知道你在那。”
树叶哗哗地响动，鹿蕴全带着夸张的惊讶表情落地，语气惊呼道：“真厉害呀，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然而那双纯黑的瞳孔里满是戏谑。
“既然有意让我发现，就少惺惺作态。”
楚修铭嘴角似弯非弯，透着浓浓的恶意与讥讽，心底压抑的负面情绪被他没有半点保留的发向鹿蕴全。
“还是说……”
燃烧着烈焰的灼光搭在鹿蕴全的脖颈，发出淡淡的烤熟了的肉味。
楚修铭低沉的声线比魔修还魔修。
“你愿意让我杀了你，蕴全。”
鹿蕴全从始至终没有移动位置，他以一种喜悦的眼神看着楚修铭，眸子中闪烁的亮光像是将整个天地都照亮了。楚修铭恨意与厌恶越发向下扎根。
“或者，你杀了我。”楚修铭慢条斯理地说道，凌厉的眼角嘲弄与蛊惑同存，笑吟吟的表情尽是藏不住的冷意。
杀了他，让他欣赏一下，系统和鹿蕴全狗咬狗的好戏。
“你的变化比我想象中更值得品味。”鹿蕴全满足的笑道，“情感真是神奇啊……”
变态而陶醉的语气，惹得楚修铭直接一脚向鹿蕴全踹去，本以为不会踹到人，谁知道鹿蕴全还真就任他踹了，砸断了一棵树。
“你的目的是什么？”
楚修铭懒得深思鹿蕴全的脑回路，也没心情再和鹿蕴全兜弯子，漠然的目光俯视着鹿蕴全。
“哎呀，真是过分。”鹿蕴全笑容不变地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把身上的灰尘拍尽，“我可是冒了好大的风险来给寒冬腊月的你送炭火的。”
他想做什么？！
楚修铭头皮瞬间绷紧，全身肌肉紧绷起来，姿势眨眼间做好攻击准备，他不相信鹿蕴全会好心来得他送温暖，他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可少不了对方的功劳。
鹿蕴全被楚修铭的戒备伤到似的，伤心地叹息摇头：“我可是全然好心，没有半点恶意，你这样不信任我，太让我伤心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闭嘴，谁跟你是朋友！”
楚修铭差点没被鹿蕴全恶心吐，他觉得朋友这个词从鹿蕴全嘴里吐出来，已经被玷污了。
“说！”他咬牙切齿厉声道。
如果是其他人确实不太可能，但以鹿蕴全这个该死的变态性子，楚修铭不得不承认，还真有那么几分可能。就算是假的，也无所谓，毕竟假情报难道就不是情报了吗？
要想骗人，总要有几丝真的吧。
“我果然没看错你。”鹿蕴全快乐道。楚修铭烦得想把人砍了，这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见状，鹿蕴全遗憾摇头：“行吧行吧，谁让你是个急性子呢。”
“想知道你们的宗主是怎么失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