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铭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有种人会自我pUA。
李世铭说地每一句话，卡佳都记得。
可能整个熊国这条线上，最了解李世铭意图地就是卡佳。
他要在熊国赚钱，但熊国的矿产资源、工业设备、武器装备乃至科研人才和技术图纸，甚至是熊国的油田股权、企业股权、媒体控制权他都有兴趣。
前几项，卡佳自问做得都不错，但后面几项，几乎没有太多进展。
矿产设备这些，等同于货物，比较具象化，无非是低买高卖，做起来很简单。
人才和技术，就比较虚无，而且没有明确的目标。
最重要的是，根本看不到实际利益。
卡佳尝试去做，但是得不到东官仔等人的支持，他们眼里只看到日进斗金的黑市物资交易。
李世铭对卡佳一直保持高冷形象，虽说不至于拒人千里之外，但卡佳能感觉到那种冷漠。
反而李世铭和东官仔德仔他们相处起来，很随和，甚至可以不管上下尊卑，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李世铭离开熊国这一年多，很少直接和卡佳联系，即使联系，也只是交待任务。
卡佳想过向李世铭寻求帮助，但她又不敢。
这样会显得自己能力不足，更有背后打人小报告的嫌疑。
她认为在李世铭的心里，东官仔德仔他们是自己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工具人。
疏不间亲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再加上李世铭一直没有过问事情的进度，所以那些事情的进度一直停留在最初的阶段，直到今天李世铭突然到访莫城。
她是真的害怕。
这两年，她从一个可怜巴巴的私生女，成长成威震莫城的黑市女王。
权势、地位、财富，她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应有尽有。
她害怕失去。
打垮她的其实不是李世铭的诘问，而是东官仔、德仔、肥雪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她的眼神。
他们三个是天然的盟友，这口黑锅，肯定会让她背。
哪怕她曾经尝试过努力。
慌乱之下，她下意识地下跪，只想乞求这个强大的男人，能像两年前一样，再怜悯一次自己。
尊严？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尊严。
李世铭没有读心术，他哪知道卡佳这么多心理活动。
他深吸口气，起身扶起低头跪在地上的卡佳。
“跪着能得到的，站着也能得到；站着得到不到的，就算你跪死也得不到！”
李世铭声音不大，释放的信号却很明显。
卡佳不是蠢人，她瞬间明白李世铭没有借这件事收拾自己的意思。
事实上是李世铭都没好好问几句话，她自己就被东官仔几人一致对外的的态度给整懵了。
自己脑补出一场李世铭即将卸磨杀驴地大戏。
李世铭如果真有读心术，真的要被这女人给笑死。
李世铭拉着卡佳，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卡佳依然是一副诚惶诚恐，楚楚可怜的模样。
气氛有点奇怪，李世铭觉得这样下去，啥事情都没法谈。
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气场确实很强大，特别是在严肃认真的时候。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与威严，连东官仔这种老油条都抵挡不住。
他不知道卡佳父亲基里尔多年老对手鲁尔将军被他无声无息的干掉，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鬼神手段，在卡佳心中造成了多么深刻的影响。
称之为神明也不为过。
李世铭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卡佳，又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语气平和地说道：“我这次亲自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收拾人的。”
直到李世铭亲口说出这句话，卡佳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一点，才敢抬起头看向李世铭。
李世铭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是受一位长辈所托，来帮助他的一位朋友离开熊国。
本来这件事安排给你们，你们也能做。
但我亲自来，就是准备以这位长辈的朋友为契机，把我以前落下的事情重新发力好好搞一搞！”
卡佳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还是问道：“您，真的不怪罪我们这两年在这方面没什么进展吗？”
李世铭笑笑：“怪你们有什么用？我这两年忙其他事情，自己也没上心。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位长辈的请求，我已经准备放弃了。”
听到这里，卡佳有些欲言又止。
李世铭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道：“有什么想说的你尽管说。”
“我其实尝试过寻找这方面的资源，但是这件事做起来比较耗费精力，而且需要花费一些费用，还不能保证有效果。
林先生比较注重黑市上的生意，他们都不太愿意花精力在这件事情上。”卡佳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睛还不断观察李世铭的表情。
见李世铭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心里也害怕，因为涉及到人的事情。
不被关注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您需要的，那些比较有名的人。。。很敏感。
我们虽然和阿列克谢局长是合作关系，但我不能确定在这件事情上，他会跟我们同一阵线。”
李世铭陷入沉默。
直到听卡佳说出来，他才完全明白她的不容易。
确实她的身份很尴尬。
在她自己家族里，她是联系李世铭的纽带；
在李世铭的阵营中，她又是个熊国人；
在亚历山大家族、阿列克谢家族这些合作伙伴眼里，她扮演的角色可能更加不光彩。
人前风光，人后受罪。
这可能是她这两年来的真实写照。
没来由的，李世铭心里对她升起一丝怜悯之心。
可能她接近自己，攀附自己最初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这两年办事确实算尽心尽力。
而且，她的能力并不差。
能在当前熊国这么复杂的局面下，给李世铭带来这么多盈利，她发挥的作用，比所有人的大。
李世铭换上一副自认为很和煦的笑容，拍拍卡佳的肩膀道：“我知道了，你没做错什么，我不会怪罪你！”
卡佳脸上终于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过关了。
她又讨好似地对李世铭道：“我直接控制的人手不多，黑市上我收来了一些图纸，但是我没有甄别的能力，不知道是不是有价值。
我用的都是自己的分红，没有动用公款。”
“嗯？真的？有多少？放在哪里？”李世铭惊讶地连续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