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冷凛的样子吓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苏培盛更是情不自禁地打颤：“回爷的话，太后传话让侧福晋进宫，万岁爷让您去乾清宫一趟。”
闻言，四阿哥怔了怔，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卧房的方向：“知道了。”
说完他关上门又回到了卧房：“皇太后祖母宣你进宫。”
“清妍听到了。”
“爷叫徐嬷嬷和香荷进来伺候你收拾一下。”
“不要！”裹得像是蚕宝宝一样的清妍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清妍的意思是，等我缓缓，自己叫她们。”
四阿哥深沉的目光从面若桃花的清妍身上掠过，似乎又有点燥了。
可宫里已经传话来了，自然是不能这么耽误下去的。
于是他逃似地转身走了，生怕再多看她两眼，她今天就下不了床了。
“徐嬷嬷、香荷，你们俩仔细在外面候着，一会儿你们主子叫了，赶紧进去伺候。”
“奴婢知道了。”
交代好了清妍之后，四阿哥就先去前院了。
因为是太后的旨意，都不敢耽误，清妍没多会儿就叫徐嬷嬷和香荷进来帮她梳妆。
虽然四阿哥也要进宫，可他们一个去见太后，一个去见皇上，且四阿哥是骑马的，她是坐马车的。
所以两人虽然是一起进宫的，可一路上也没说话。
更因为之前没做完半途而废的事情，清妍一直在努力调整情绪，所以就没想太后宣她入宫是所为何事。
到了万寿宫，她行礼请安之后太后屏退了所有人，没和往常一样和她寒暄，直接了当地问：“除了钮钴禄府你那个妹妹，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世，你身边的丫鬟和嬷嬷知道吗？”
清妍瞬间被硬控了。
当下整个人都僵住了，惶恐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们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太后再次响起的声音催促着她回神：“回太后的话，她们都不知道。”
“真的？”
太后的声音已然没了往常那么和蔼，带着几分无情，仿佛曾经对清妍的宠爱全是镜花水月一般。
不过这也迫使清妍冷静：“回太后的话，奴婢不敢欺瞒您，徐嬷嬷和丫鬟香荷真的不知道奴婢的身世，她们都以为奴婢的亲生额娘就是佟佳府里名不见经传的一位格格。”
“阿弥陀佛。起来吧。”
太后的态度又突如其来变了，没了刚才的冷厉，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和蔼。
可清妍却没敢放松，依然战战兢兢地跪着没敢动。
“你这丫头啊……”太后见她没动，感叹了一声之后问：“听起来你是早就知道你和孝懿的关系？”
清妍点头。
“那你当初怎么不和哀家稍微提一下啊，哀家差点害了你啊……”
清妍惶惶然：“回太后的话，奴婢惶恐，可是奴婢的亲生额娘到底是谁这事儿，奴婢怎么敢和您提啊。”
虽然忐忑极了，可清妍却也在太后的问话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管太后今天找她说这些话到底是何意，她只管委屈就是了。
毕竟她出生就被送出宫了，一个月子里的娃娃能知道什么呢。
“太后，奴婢当初本来好好在农庄里种地，贵妃娘娘突然差人来告诉奴婢说，奴婢的亲生额娘是甍逝的孝懿皇后……
纵然那个时候奴婢没在宫里生活过，也知道这样的身世对奴婢来说是多么严重的祸事。
奴婢是不想沾的，可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
贵妃娘娘是那个时候奴婢得罪不起的人……其实不要说那个时候了，就是现在，奴婢也得罪不起。
所以当初奴婢除了听她的，别无选择。
再后来的事儿太后您也就知道了，在贵妃娘娘的安排下，奴婢进了钮钴禄府，参加了选秀。
本来一开始奴婢真的拿不准自己的身世到底是真是假。
可后来回府以及参加选秀之后，贵妃娘娘，德妃娘娘，甚至钮钴禄府的阿玛都想着弄死自己了，奴婢想身世应该是真的吧，不然他们犯不着和奴婢过不去啊。”
清妍说的声泪俱下。
太后听得十分动容，特地站起来走过来扶起了她：“快起来吧，哀家问你这些，不是怪罪你，是提醒你。
你的身世对皇帝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德妃和贵妃……因为老四、老十四以及佟佳氏一族和朝局的关系，暂时不能处置，皇帝心里这口气要出来，自然就会放到那些能处置的人身上。
比如钮钴禄府你那个妹妹，虽然她人没了，不代表皇帝心里的这口气就出来了。
所以哀家刚才问你，你身边的人还有知道你身世的没有……
其实啊……有些事儿也怪哀家……”
事关生死，清妍虽然在哭，可太后的话她却一字不落全听进去了。
犹豫了一下，她哽咽着说：“太后，奴婢的身世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怎么能怪您呢。”
“你的身世和哀家是没关系，可当初你在宫里差点晕倒，哀家因此处置了太子妃瓜尔佳氏，皇帝以为哀家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世。
然而皇帝却一直没在哀家面前提过这茬儿，这也就是你和老四大婚那天，出了你妹妹那档子事儿，哀家和皇帝一起往老四府里去的时候，皇帝才和哀家说了你真实的身世。
本来哀家觉得你那个妹妹人没了，关于你身世的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不再追究了。
可……直到先前那会儿皇帝来和哀家请安，哀家才咂摸出皇帝真正的心思。
他是怕你被盛宠之下有大的隐患啊。”
听起来皇上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且已经对自己也下了杀心？
其实不意外，毕竟自己的存在，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后宫的嫔妃是怎么背叛他的。
他都能狠下心来利用十四阿哥来威胁德妃了，弄死自己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小虾米对当皇帝的他来说更是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了。
不过太后……看起来应该是真的对自己好吧？
想到此，清妍就顺着太后的话把当初她在储秀宫门口晕倒的事儿，坦诚地全盘托出了。
说完见太后意外到瞠目结舌的样子，清妍立刻道歉：“太后恕罪，当初奴婢真的不是有意骗您的，奴婢也压根不知道太后您会因为奴婢而想到温宪公主。
也是后来太后您和奴婢提到了温宪公主，奴婢才知道公主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