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其实早就采买完了，但时间还早，她就在周围逛了逛。
这会碰见熟人还挺开心。
这会儿见他吞吞吐吐，好像遇上啥难事。
二人还不到可以互问隐私的地步。
她只能拐弯抹角，让人别急。
“都四点来钟了，江团长他们也快回来了，要不跟他说说，看能不能帮上忙？”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破罐子破摔，就把桑北失踪的事儿说了。
“里外里都找了，但还是没消息……”
桑枝听完后血液凝固，不信邪又问确定吗？
分开时还答应给他买好吃的，小孩儿也对她态度好些了，这才多大会儿，人怎么就失踪了呢。
人遇到不想接受的事儿时，会下意识逃避，否决。
王建文见她这样，更羞愧了，“都怪我，是我没看好他。”
桑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刘家找了吗？”
最有动机的就是他们。
“找了，但是没人，赵来弟知道人没了，还来这边撒泼打滚，说我们把她儿子卖了，还要告你呢！”
“贼喊捉赃！”
桑枝一脸冰霜，眼下也没心思等江砚回来，着急忙慌就要回村教训那对夫妻。
刚才还劝人冷静别急的她，现在比谁都慌张，生怕他跟书里的结局一样。
怕她这么努力，还是修改不了剧情。
江砚刚到，就看见她六神无主的着急样。
“怎么回事？”
男人健步流星走来，高大的个子，坚毅的面容，给人无限安全感。
王建文就把桑北失踪，赵来弟夫妻来闹都说了。
江砚眉头皱起，拉住着急要回去的桑枝。
思考片刻。
“我大概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最晚明天，我就能把人带出来，而且我跟你保证，他回来时毫发无伤。”
男人虽然身穿便装，但当兵的都是好身板，搭配着被夕阳一照，隐约有点肃杀的侧脸。
就是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样子。
但事实上，他真的很厉害，最起码答应她的事儿，从来没食言过。
桑枝现在心乱如麻，但在他的安抚下，只能信任他。
………
冬天天冷的厉害，黑的又早，下班点过去后，几乎没什么路人。
秦源安排了三路人，各自蹲守，有消息及时汇报。
他则跟其他跟班，守在最热闹，特务最可能出现的繁华地段。
其中有个小弟的舅舅是铁路分局的后勤管理员，正好在这片儿有宿舍。
他们就把仪器搬过来了。
刚架起来检测仪，门就被人打开。
小跟班儿抱着一堆吃食过来，见老大视线投来，还笑眯眯解释，“这不到吃饭点了，我就去外面张罗了些吃的。”
新来的这个领导，虽然脾气差，有点自命不凡，但不爱搞斗人那套。
以前外面那些人见了他们，谁不是当面点头哈腰，背后吐唾沫星子？
现在出门买五个烧饼，人家还能给六个。
他人挺好就是太爱工作，尤其不能听特务汉奸这类字眼。
眼下好不容易抓到他们踪迹，大家今晚别想睡了。
任务辛劳，不及时添加补给怎么行。
秦源见他带来的芝麻大饼、包子、汽水、茶叶蛋后气不打一处来。
“我让你图省事，买点馒头就行，你倒好，买这么多。”
随手一翻，简直气笑，“还买汽水儿，生怕晚上不撒尿是吧？”
底下人也清楚他对待工作上的认真，识趣儿的道歉。
但过了没一会儿，又嬉皮笑脸凑过来。
“老大，我总觉得那个当兵的没那么好心，他真会把立功的好机会让给咱？”
自打电话跟电报的普及，无线电波通讯的方式就被淘汰，这套检测仪器老旧，他捣鼓半天才开机。
听见这个揣测，他语气平淡。
“江砚那人不看重荣誉，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在抓特务的上面撒谎，他说特务会在这附近，那就一定在！”
这是他对曾经的战友，最好的褒奖。
他也知道江砚不会任由特务逃窜。
这人一定会带着其他帮手，跟他较劲儿比试。
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
几人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谁知夜里十二点多，那个老式仪器，真的捕捉到神秘的电波信号！
可惜设备太老，只能隐约弄出大概位置。
却无法定位在哪一家。
其实算下来，这片区域也就十几户人家，他是完全可以抽调人手，或是跟江砚合作，一一排查。
捉到那个特务轻而易举。
但是，这么一来就会惊动对方，无法将整个特务网一网打尽，甚至可能打草惊蛇，错过他们最终目的。
不过，能跟江砚争个高低的人，注定不会太笨。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脑海里形成。
他喊小弟过来。
低声窃语了一阵儿。
跟班点点头，他出去没多久，刚刚检测到的电波信号突然中断！
别管多先进，或是多落后的设备，都得用电。
现在居民电表无法做到一家一户，大多都是一个巷子一家。
他让人溜到那边，把几个巷子的电闸全拉了，既能中断对方发报的计划，又能将范围进一步缩小。
从这一刻起。
他会严密安排人看守。
那个特务以及跟他联系的人，再别想逃脱！
这一盯，又是整整一晚。
次日，他下巴布满青茬，眼里也都是血丝。
一屋子，除了他，其他的都在困得东倒西歪。
自打昨晚拉断电闸，再恢复电源后，就没再捕捉到电波信号。
想必对方也是出于谨慎，暂时没下文。
看来今天没什么收获了。
他舒展身子，打算回去补觉，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出来一看，不是别人，竟然是江砚跟他两个战友。
“秦主任昨晚辛苦了，不嫌弃的话，我们帮忙盯半天？”
秦源身后的跟班回呛。
“帮啥忙，这是来摘桃子了吧，我们没那么傻，想抓特务各凭本事，别想抢我们功劳！”
秦源打断他。
“都是为人民服务，说啥功劳不功劳，江团长乐意帮我们盯半天，我们求之不得。”
说罢喊醒屋内几个手下，把场地让给了他。
昨晚拉闸的事儿一出，特务不会马上行动，正好他们盯了小一天，需要休息。
江砚现在啥都不知道，他们盯着也是白盯，正好换下班，让自己休息休息。
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江团长辛苦了。”
一挥手，带人走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昨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江砚几人尽收眼底。
他更不知道，江砚在村里已经跟老李头儿打过照面。
对方已经有所察觉，不然不会带桑北潜逃。
江砚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对方一定很迫切，要跟上线联系，好完成下一步任务。
机会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