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垂下的眼睫颤动，嘴唇紧抿，“记得。”
“金武有罪，还请少主责罚。”
金武直接跪倒在地，并未做任何狡辩。
钱玖玖稍稍有些惊讶，她以为他至少会辩解几句的。
不过这样更好，她定定的看着他，语气严厉：“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莫言出手？”
金武低着头沉默。
好一会儿，就在钱玖玖以为他不会说时，他开口了：“因为不想有人夺去少主！”
“在金武心中，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少主，即便他确实有点不凡，也依然不行。”
钱玖玖皱眉：“这就是你对他出手的原因？”
“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事也需要你的同意了？”
“到底我是主人还是你是主人？”
“金武，你僭越了。”
金武再次拜下：“请少主降罪，金武甘愿承担一切罪责。”
钱玖玖冷冷的看着他，“金武，看得出来你至今仍然不觉自己有错，仍然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但是，我是九霄塔的主人，而你，只不过是九霄塔其中一层的空间之灵。”
“我是主，你是从，该你听我的，而不是我顺着你来，你还没那么重要。”
“我要我的人对我绝对忠诚、绝对服从，如若不是，我宁愿不要！”
“是，我是需要金灵空间，但你这样的空间之灵，我要不起。”
金武终于觉察出不对，惊恐抬头，“少主......”
可惜，钱玖玖根本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你擅自对我的人出手，已触碰到我的逆鳞，我本该在发现事情的当时就抹除了你，但我却不想让你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么睡死过去。”
“那样对你的惩罚不免太过轻松。”
“现在，金武，我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属下了。”
说完，她抬起手对准金武蓦然一拍。
“不，少主，我......”
下一刹，一道金光猛然爆开，金武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钱玖玖冷冷的注视着那团金光四散而开，再次充斥到整个空间，悄悄咽下喉头的腥甜。
空间之灵被她强行打散抹除意识，身为主人的她多多少少也受了点影响。
“阿玖你，唉......”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叹，雷瑾言快手掏出一枚丹药送到她唇边：“吃了。”
钱玖玖垂眸看了眼那颗丹药，见是治疗内伤的极品丹药，顿时知道他全明白了。
明白抹杀了空间之灵她也会受伤，明白她在他面前强撑。
她张口将丹药吃下，抬眼看过去，登时对上他那满是心疼的眼：“阿玖，你不该让自己受伤的。”
钱玖玖笑了，“不，这伤我得受。”
“这样我心里会舒服很多。”
“你啊。”
雷瑾言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右手按在她的后背上，为她渡去一些仙灵力催化药力，缓解伤痛。
当初他对金武手下留情就是为了不伤了阿玖，没想到如今阿玖宁愿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为他讨回这个公道，实在是让他......无法言说。
同心契所感受到的痛是那么的真切，牵扯得他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看来他以后得对阿玖再好一些，更好一些，不然他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阿玖，是不是只要这空间之灵恢复你就好了？”
钱玖玖站好身子，看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我将他打散抹去意识并不会对整个空间的本源总量造成影响，你不需要做什么，你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只需要等它自己重新凝聚，产生一个新的意识，这个过程你我干涉不了。”
看着钱玖玖紧张的样子，雷瑾言轻笑：“我没有想做什么，你不必担忧。”
“而且如你所说，我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
“嗯。”
钱玖玖应了声，但为防他真的做出什么，她还是觉得马上出去为好。
“这里没什么好待的，我们还是出去吧。”
说着，她拉着他的胳膊心念一动，两人就已再次出现在了迷雾区。
重新归于混沌的金灵空间中，一点金光缓缓飘落，很快便融入那一片金色中消失不见。
九霄塔前，风渺在感应到金灵空间解封的瞬间，就冲了进去。
雷震、沐瑾、清泽和岩屿也都随之出现。
“四哥他......”
最沉不住气的岩屿在看到空间中的一片金色后，整个人都傻了。
“大姐、二哥，你们感觉到四哥了吗？”
“我，我没感觉到他在哪，是我感觉错了吗？”
风渺脸色煞白，雷震、沐瑾和清泽脸色也都十分凝重。
“金武，被少主抹去了意识，再次打回了混沌。”
雷震的声音在金色空间中显得格外沉重，一如他们此刻的心情。
他们同为九霄塔的空间之灵，几乎从诞生起就在一起了。
纵然金武有诸多缺点，却依然是他们之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可如今，他被他仰慕的少主亲手抹去了意识，打回混沌，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风渺闭上了眼，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恐慌。
先前她以为少主看到金武重伤归于混沌什么也没说，就以为她是不计较了。
如今再看，却发现自己简直大错特错。
少主哪里是不计较，分明是故意等着他醒来的这一天，然后当着他清醒的时候算账。
金武他，这次是真的碰触到了少主的逆鳞！
那么她呢？
当初少主那么相信她，她明知金武对少主的心思不纯，明知雷公子和少主签了同心契，仍然抱着侥幸心理给少主推荐了金灵空间，结果又因失察使得雷公子重伤。
她又会被少主怎么惩罚？
她会不会因此彻底失了少主的信任？
刚才她和雷震不正是在金灵空间欣喜于金武的苏醒时，就被少主给驱逐出去了吗？
少主她，在处理金武这件事上已不想再听他们任何言语，哪怕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们一眼。
空气中一片凝滞，雷震看他们一个个都不说话，淡道：“金武落得如此下场是他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以下犯上，说一句咎由自取也不为过。”
“如今少主既已对他做出了这种惩罚，其实也是变相的告诉我们她的底线。”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要听少主的。”
“以后谁若妄想凭着昔日的情谊去做少主的主，别说少主了，就是我也绝不会放过他！”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