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让你来要账的是谁,\"我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是雇主也好,是朋友也罢...\"突然加重语气,\"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我的态度很强硬,今天这钱他要不走!
这是江湖上最浅显的道理——钱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
今天能坐下来谈,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要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那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霍凌飞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缓缓站起身,黑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看来左老板是不打算谈了......\"他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既然文的不行,那我就动武了......\"
我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在威胁我?\"声音阴冷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想动手?\"我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认为你今天动了手,还能从这里走出去?\"
包厢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我早就盘算好了——这地方狭窄,霍凌飞的内家功夫施展不开。
周沧他们十几号人挤进来,乱拳打死老师傅,他绝对讨不到好处。
\"既然你想动手,那咱们就试一试。\"我朝苗武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周沧带着人呼啦啦涌了进来,把包厢挤得水泄不通。
\"你一个人,我不欺负你。\"我微笑着示意周沧他们转过身去,\"让他们背对着你,一人捅一刀。\"
周沧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咱们要讲'武德'。\"
周沧虽然不解,但还是选择招呼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身去,把后背完全暴露在霍凌飞面前。
我注意到霍凌飞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那里别着他的三棱透骨锥。
这种凶器扎人必死,但我笃定他不敢动手。
果然,霍凌飞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怎么?人少不过瘾?\"我一把拽过苗武,\"加上他怎么样?\"
\"不用了!\"霍凌飞的声音明显软了几分。
我心中暗笑,知道他已经服软了。
\"不敢?\"我讥讽道,\"人都来了,却不敢下手?\"
\"收拾他们,用不着动铁。\"霍凌飞嘴硬道。
\"没事,\"我接过郭染递来的蝴蝶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刀花,\"你可以用内家功夫,想收拾谁就收拾谁。\"
我再次示意他动手,但霍凌飞依然一动不动,脸色阴晴不定。
\"不敢?\"我慢慢踱步到他面前,\"那咱们换着来。\"突然提高音量,\"你背过身去,看我敢不敢给你放放血!\"
蝴蝶刀在我手中闪烁着寒光,包厢里静得能听见汗水滴落的声音。
霍凌飞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他忽然轻笑一声,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左老板,真有枭雄之姿......\"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枭雄是狗熊,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茶杯重重落在桌面上,\"江湖说了算!\"
包厢里的气氛为之一滞。
我直视着霍凌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朋友,打开天窗说亮话。江湖规矩,愿赌服输。你那朋友既然上了赌桌,就得认栽。\"手指在转盘边缘轻轻一敲,\"今天我能坐在这儿跟你喝茶,已经是看在那只瓷瓶的面子上了。\"
\"钱,我可以给。\"我突然提高音量,\"但得是我愿意给,不是被人逼着给!\"这句话掷地有声,在包厢里回荡。
这就是我的处世之道——在江湖上混,最重要的就是立得住规矩。
今天要是被霍凌飞三言两语就吓住了,明天就会有无数个\"霍凌飞\"找上门来。
我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记住,这不是你要回去的,是我看在瓷瓶的事送你的。你要是识趣,就拿钱走人。\"
说完,我把蝴蝶刀随手抛给郭染,刀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这个动作既是示威,也是表态——我料定霍凌飞不会真动手。
他要真想伤人,早在赌场就直接动手了,何必跟我在这儿虚与委蛇?
但出乎意料的是,霍凌飞并没有起身离开。
他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那目光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个对手,又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
\"有意思。\"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左老板和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一样。\"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很正常。\"同时抬手示意周沧他们退下,\"你不了解我,就像我也不完全了解你。\"
包厢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重新斟了杯茶,推到霍凌飞面前:\"你讲义气,帮朋友要账,无可厚非。\"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动,\"我带人做事也有一套原则——该争的寸步不让,该放的绝不纠缠。\"
霍凌飞的目光在茶杯和我之间来回游移,我能看出他在权衡利弊。
这家伙果然不是莽夫,刚才那番试探已经说明了一切。
要是真遇上没脑子的,我稍微一激,早就意气用事动起手来了。
我摸出一支香烟,金属打火机\"叮\"的一声脆响,在昏暗的包厢里格外刺耳。
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我和霍凌飞之间的视线。
\"你也没想到会遇到我吧?\"我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在空气中慢慢扩散。
霍凌飞点点头,黑衬衫的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回去带句话,\"我弹了弹烟灰,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这两万是我个人拿的,不是要回去的!\"
这话必须说得够硬。
周沧他们赢的钱就是他们的,这是规矩。
要是让他们把到嘴的肉吐出来,这事儿传到三哥耳朵里,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三哥让我带人来河北办事,结果连手下人的钱都保不住,往后我还怎么在道上混?
这是江湖生存的基本法则。
手下人跟着你混,图的就是个有肉吃。
今天要是连到手的钱都保不住,明天谁还愿意给你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