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泰安帝的信,吴副将带领的三万大军,一万前去边关增援,两万秘密入了西番城。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
早有五王子的亲信守在城门外,城墙上的守卫早就换成了自己人。
这么多人,想要做到悄无声息是办不到的。
远处不知哪处民宅中传来阵阵狗吠声,旋即淹没在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中。
为防生变,许知意命五千精锐悄悄驻守在城外某处废弃的庄子里等待。
万一五王子翻脸,他们也好来个里应外合,方便城内大军及时脱身。
何陵景连服几日解药,除身体略有虚弱,功力已恢复了八成。
三公主一睁眼,天都塌了,她怔怔看向周围,一切都那么陌生,腐朽的臭味令她一时忘了反应。
灯光很昏暗,外面坐着个人,正自顾地喝着茶。
见她醒了,那人看过来,眼神冷漠。
“三公主总算醒了,就辛苦你在这里住两天!”
简易床上铺着层薄薄的稻草,体型硕大的老鼠从三公主的绣花鞋上踩过。
“啊!有老鼠!这是哪里啊?放本公主出来,等父王回来,本公主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五王子自嘲一笑,旋即收起笑容,又喝了一口茶。
“原本连三公主也瞧出来父王并非真的疼爱我!看来真是我自欺欺人了!”
三公主愤怒地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到地上。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被父王看重的儿子?别开玩笑了,你就是替二皇兄挡刀的,一个宫婢所生的下贱玩意,凭什么与本公主的二皇兄争那个位置?”
是了,二王子与三公主乃是一母同胎的亲兄妹,贵妃娘娘死后,他们二人被记在了皇后膝下。
皇后只诞下过一位公主,年幼时不幸夭折,至于年仅两岁的小公主是怎么独自跑去御花园池塘的,就很令人深思了。
见五王子一直沉默着,三公主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不屑地打量他几眼。
“父王自小是如何教导我皇兄的,想必人人都看在眼中,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以为父王是偏宠你!试问如今哪位王子不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小小的少年垂着头,眸中情绪晦暗不明,握着茶盏的手不由紧了紧。
三公主似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努力挪到牢门口,隔着木栅栏嘶吼。
“你把我二皇兄怎么样了?你是打算谋逆?小五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死罪!”
五王子终于抬起头,定定看了三公主好一会,突然笑了,那笑如同春日的风,却莫名让人背脊生寒。
三公主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上墙,极力克制着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
“为什么三公主觉得我就不行呢?既然你们都这么想,我还偏要再任性一回!”
“至于二王子,放心,我,暂时还没有杀他的打算!谁让他是父王最器重的儿子呢!想必为了他的安危,父王也会妥协的!”
三公主裙下的双腿颤抖着,额上吓得冒出一层薄汗。
“如果我皇兄出了什么事,父王绝不会轻饶你!我就在这等着看你是怎么死的!”
五王子已经冷静下来,轻轻敲了敲桌面。
“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一件事,不知道三公主有没有兴趣替我答疑解惑?”
三公主死死咬着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
“反正你快死了,本公主便发发善心,说吧,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母后的女儿当年是被谁带去的御花园?别告诉她是自己贪玩去的,一个两岁的娃娃连路都走不太稳。”
“是我!父王说只有母后没了自己的子嗣,我与皇兄才能被记在她的名下!”
暗处的皇后听到这话,眼眸突地瞪大,死死攥着手中的罗帕,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可怜的女儿,那么乖巧,那么温顺,很少哭闹,怎么就碍了他们的眼了?
她甚至来不及多看这世景美景几眼,就已经成了一枚棋子,永远地留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中。
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泡得变了形,不管她怎么轻声呼唤,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都没有回应了。
她恨,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真相浮出水面,如同当头挨了一闷棍,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不停摇晃,扶着墙才堪堪稳住身形。
五王子几不可察朝皇后的方向看一眼,嘴角勾了勾。
“同是亲生的,我不相信父王能狠心至此,三公主你莫要信口雌黄!”
三公主啐一口,眼中满是讥诮。
“父王自是不屑与你们这样的人多说什么,皇后母家势力过于强大,威胁到了父王,若任由她诞下皇子......”
“呵呵,而且父王说了,只有二皇兄被记在皇后名下,将来才能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
越说,三公主越觉得底气十足,所有的担心与惊惧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所以她的女儿生下来就注定是个短命的!不过一个公主罢了,父王又哪会真的放在心上!”
她笑得几近癫狂,须臾,声音戛然而止,定定望着从暗处走出来的华服女子,神情跟见了鬼一般。
“母后.......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五王子这该死的玩意故意陷害我,母后,您听琼儿解释.......”
皇后一步一步走近,长长的裙摆沾染了不少的灰尘,她却浑然不觉。
“本宫的华儿那么听话,总是追着喊你姐姐,为什么,为什么啊?她才两岁,还那么小.......当时她有多害怕啊.......怪本宫,都怪本宫没看好她.......”
她语无伦次,眼睛始终盯着牢中狼狈的三公主。
三公主面上虽害怕,可眼中却藏着令人发疯的笑意,可当年三公主也不过才五岁。
难怪嬷嬷都没留意,任由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领着她两岁的女儿走向死亡的深渊。
三公主目光闪躲,不敢与皇后对视,依旧嘴硬道。
“都是父王的决定,与我何干?我不过是听从了父王的吩咐,母后要恨,就恨父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