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必烈看着面前这俊美的有些过分的男人,心里深处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他试探着开口。
“你......该不会是那一位的儿子吧?”
卓克王子似笑非笑睇他一眼,轻掀衣衫,露出腰间雕鹰的玉佩。
“看来脑子还算有一点,虽然不多,不过也够了!”
卓克王子懒懒散散坐下,朝一旁东临侍卫一挥手。
“本王子怀疑多年前黄金被抢一事与阿必烈首领有关,押解回东临国,等候父王发落!”
环视一围已经傻眼的众人。
“其子女跋扈任性,闹得乌头镇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一并带回去受审!”
“阿必烈所敛不义之财,全数充公,用于重新修建房屋及码头,乌头镇减免三年赋税,五年内无需向东临国上缴粮草!”
卓克王子看一眼陈良。
“你虽为中原人,但来乌头镇年头不短,对镇中一切事务应当十分熟悉,就由你担任副镇长,协助镇长。”
陈良有些诧异,好半天才在其他人的提醒中跪下。
“草民虽对乌头镇熟悉,可也担不起这重任啊!草民不过就是这客栈的东家,无才无能......”
卓克王子一摆手。
“你叫陈良对吧?你的情况本王子已命人打探清楚,听闻早些年中了举人,后家道中落,被奸人所害,不得已才举家逃到了东临地界,受阿必烈胁迫,留于此处,本王子说得可对?”
提到家人,陈良的脸上才终于浮现出一丝不安和惊恐。
“草民......草民的家人如今生死未卜,乌头镇的府衙也形同虚设,根本不会替百姓做主,更何况我们这种从中原过来的人。”
有侍卫领着几个形容憔悴,穿着破旧的人过来。
“看看,他们可是你的家人?”
陈良猛地抬头,呆呆望着那些人,有泪自脸颊慢慢落下。
“爹、娘,大哥......”
剩下的话哽在喉间,几人踌躇着上前,尤其是那老妇人,一只眼似乎瞎了,满脸的皱纹写满了沧桑。
她颤抖着手,一遍遍抚摸过陈良的脸,嘴唇使劲地抖动。
“儿啊,你还活着,真好......娘还能活着见到你,真好......”
一时间,哭到泣不成声。
还是被人拉了一把,老妇人这才颤巍巍地跪下,朝着卓克王子磕了好几个响头。
“谢谢贵人们,谢谢贵人们......”
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要说些什么,就反反复复这一句。
卓克王子脸上不见半点不耐烦,反而是笑眯眯的,示意一旁侍卫将他们扶起来。
“陈良,如今你心愿已了,可愿留在这乌头镇?至于镇长人选,本王子已修书送往东临国,顶多七日就会来上任了,若在期间有何不妥,随时可给本王子汇报!”
陈良挺起背脊,朝卓克王子郑重地一揖。
“草民陈良日后但凭王子吩咐!亦愿为乌头镇尽绵薄之力!”
衙署一干人等也全部押解回东临国,一切事由暂由陈良监管,直到有新的官员上任。
等看过从阿必烈的家抄出来的东西,许知意才知道自己从前见识有多浅薄。
黄金二十箱,白银三十箱,绫罗绸缎、各色宝石不计其数,还有来自中原的瓷器、茶叶、糖块.......
卓克王子眯眼,看向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阿必烈。
“这些也不全是你抢来的吧?难怪河上水匪猖獗,他们的日子过得却并不好,原来掳掠来的财物竟然大数到了你手中!”
到了此时,阿必烈心知一切已成定局,多说多错,索性闭紧嘴巴。
“给他嘴里塞块布,省得半路上咬舌自尽!就让他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东临的一名侍卫上前几步,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有话直接说!”
“王子......那个.......她们可怎么办?”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三十几个女子怯生生地跪着。
许知意也忍不住轻嘶一声。
“......她们全是阿必烈的女人?”
卓克王子嘴角抽了抽,看向一旁负责抄没家财的侍卫。
“听不到王妃在问?”
侍卫面露尴尬,小声的道。
“回王妃的话,正是,阿必烈首领共有六个妻子,八个妾室,十六个暖床......”
白嬷嬷一副活久见的神情,嘴巴半张。
“这么多!他睡得过来吗?”
卓克王子和许知意齐齐看向白嬷嬷,皆是一脸震惊。
白嬷嬷深觉自己说错了话,窘迫地捂住嘴。
“抱歉,老奴一时失言。”
阿必烈这配置堪比半个皇帝了,白嬷嬷其实很想问问,他是不是每晚也需要翻牌子?
不然排不过来啊!
许知意看看阿必烈,又看看卓克王子。
卓克王子慌忙摆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本王子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阿必烈今年才不过四十有九,看着像七十了似的!可见女人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阿必烈,“.......”
侍卫们抬着像死鱼一样翻着白眼的阿依娜。
“王子,她怎么处理啊?”
陈良嘴唇动了动,看着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姑娘,终究一个字也没说。
他明白的,斩草不除根,必会留下隐患,对东临没一点好处!
这个问题,卓克王子倒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官船虽大,但也不放心把这群人放上去,万一有一个逃脱了,会带来不少的困扰。
陈良上前一步,附在卓克王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行,就这么办!”
不一会,陈良就带来了几辆囚车。
囚车很大,每个里面能容七八人,不过一路颠簸过去,要吃不少的苦头。
东临的三月,太阳已经很烈,只一会功夫,晒得人皮肤发烫。
“你们一路看着他们抵达东临,就一点,本王子要活的!”
“是,王子放心!”
至此,为祸乌头镇多年的阿必烈一族数百人,全部被押解回东临国,只等国主审判。
女眷贬为平民,赶去镇外种田,男丁则充奴,入深山挖矿,无令不得离开,否则杀无赦!
官船缓缓驶离乌头镇,百姓们跪在岸边,目送着他们离开。
乌头镇终于翻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