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夜晚不同于前世。
月亮很圆，也很亮。
晚上的时候，月光盛亮，完全能让人看见路，也能看见远方的人。
躺在房间里，都能看见茭白的月光。
黄欣蓉背靠在床沿边，说道：“我睡不着，你困了吗？”
林妙芸摇摇头：“不困。”
“那我们来聊会儿天吧。”黄欣怡一下子来了兴趣，从床沿边缩下去，缩到被窝里。
她侧躺着，面朝林妙芸。
两女眨巴着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的，彼此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气息。
黄欣蓉深呼吸一口气，企图将林妙芸身上的香气吸进体内，而后脸上露出陶醉之色，慵懒开口：“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和林凡认识的呗。”
林妙芸正好也没有睡意，就没有拒绝，她回忆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我跟他的相遇很巧合，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总之缘分天注定。”
“我本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一场雪灾让村子颗粒无收，最终大家走上了乞讨的路。后来啊，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其实她也死了。
准确来说，原主也死了，是她的到来，才让这具身体活出第二世。
“有一天，我遇见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少年，说来也是缘分，在茫茫人海中，他一眼就相中了我，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他给了我一个紫薯饼，于是我就跟他走了，他背着我跨越千山万岭，我们从北境一路来到燕京，最后停留在这里。”
“他从未嫌弃过我，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报答他，我要跟他宇宙无敌天下第一最最好。”
短短几句话，便让黄欣蓉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心疼：“怪不得每次吃饭你都要吃完，一粒米也不浪费，总是抓着东西就往嘴里塞。”
是啊，被饿怕了。
若她也被这样饿，若养她的人都是被饿死的，她绝对做得比林妙芸还要过分。
想到自己天天要求她说和自己宇宙无敌天下第一最最好，黄欣蓉便感到无比内疚。
林凡救了林妙芸，所以他们宇宙无敌天下第一最最好。
那她呢？
“后来呢？”
林妙芸想了一下，才说话：“后来我们因为没有钱，就在郊区住下，当时竹蜻蜓就住在我们隔壁，也是他指引哥哥加入镇武司的。”
“哪儿还有一个挺好的老爷爷，总是给我们好多菜吃……”
“再后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隔壁有个死变态偷我衣服，我有点怕，就让哥哥带我进镇武司……”
黄欣蓉听着听着，不自觉叹气一声。
众生百态。
谁能想到这个心善甜美的小女孩儿，以前经受的伤害会那么大！
“那个变态还在吗？改天我叫人去收拾他。”
“那不用了。”
林妙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已经惩罚过了，用幻术逼着他喝了一点自己的洗澡水，哈哈。
她做得不算过分，只是小惩小戒。谁让那个人偷了好几套的，花了她不少银子呢。
换了别的女人，早就报官送进大牢了。
“你呀，就是这么善良。有时候太善良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要适当的凶一下，让别人知道你不好欺负，要不然人人都敢来欺负你。”
黄欣蓉伸出手指，点在少女柔嫩光滑的额头上。
紧接着她问道：“那你们会离开燕京吗？”
不是大景皇朝的人，是北境之人，那么离开似乎是会发生的。
尽管她和林妙芸与林凡相处的时间只有一两年，但坦白说，她并不想他们离开。
林妙芸唔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黄欣蓉抿嘴，浅笑：“你要有点自己的主见，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要是走的话，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林妙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我不知道。”
见此，黄欣蓉没有再逼迫。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她会让林妙芸知道，她对她的好不弱于林凡，倘若那时候少女仍旧要跟着林凡走，她也只会祝福往后余生一切安好。
最好是不要有那么一天。
“有想过之后要做什么呢？师妹。”
这个问题，林妙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摇摇头，青丝蹭着枕头，发出沙沙的声音：“我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
人们往往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
就像人活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
大家都在工作，他们也就跟着工作。在娶妻生子，也就跟着娶妻生子。
很少有人会在内心反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过的生活是什么。
随大众永远都不是开玩笑的。
黄欣蓉吃吃一笑：“我想我以后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炼丹师，让所有人都记得我。唔，可能有点困难。”
“所以我的终极梦想是成为像师父那样的人，抵掌一方镇武司，让世人知道，丹药师不仅仅只会炼丹治病。”
林妙芸首先肯定她的梦想：“加油，我看好你，师姐。”
“加油是你们那边的祝福语吗？好，我收下了。”黄欣蓉笑道。
“该死的赤火宗！让我都没太多时间修炼和炼丹了，别让姑奶奶抓到，不然敲死他们。”
两人胡乱聊着天。
想到哪里，聊到哪里。
“师妹，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那你觉得林凡怎么样？你跟他不是亲兄妹，有没有想过以后跟他在一起？我是说…嫁给他？”
林妙芸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黄欣蓉继续追问：“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将来哪一天林凡娶妻生子了，你怎么办？你天天黏着他，你嫂子心里会不会有想法？”
林妙芸张了张嘴：“我……”
她想说那就把想阻止她获取好感值的女人都赶走。
却觉得不太合适。
“你觉得咱们镇武司里哪个男人最帅最好看？如果非要让你选一个的话，你选谁？”
女人的话题就是这样。
无论最开始聊的什么，最后总会回归到男人身上。
“快说你和我宇宙无敌天下第二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