蕞都,玉皇城。
百里皙乘最近痴迷于赌马球。
勋贵裴家的关墉台是他常去的地方。
为了方便赌马球,他甚至在关墉台租了个房间常住。
他在这儿住了一个月,直到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
“哎呀,手气不好,还是回家算了。”
百里皙乘时常输得片甲不留,对输钱这件事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凡是赌徒都有一定的赌徒心理,百里皙乘也 不能免俗。
然而,只有一点,他万万不敢冒犯,那就是——不能打欠条!
他万万不敢打欠条,因为一旦欠了钱,账单就会被送到江抚仙和林憬那里,到时候他们两个能把他的皮都扒下来。
浪子百里皙乘百无聊赖,决定结束蕞都之旅,返回流云宗,在离开之前,他用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在玉皇城外的一个烧饼摊上买了两个物美价廉的肉烧饼。
他一边嚼嚼嚼,一边打算付钱。
不料他刚把手伸进腰包,就听见那卖饼的摊主说道:“这位小仙君,你不用给钱了,明天就是人皇的婚礼,人皇颁布了一条命令,说从今天开始到他结完婚十天之后,全蕞都的消费都免单,一切经营损失都记在他的账上。”
“……”
百里皙乘吃烧饼吃得嘴里鼓鼓囊囊的,他好奇地问道:“人皇?那个人皇?”
他赌马球都赌傻了,连魏枳是谁都忘了。
“啊呀,就是人皇魏枳啊!他要跟那个大殿妃,就他之前那个老婆补办婚礼啊!这你都不知道?”
提起魏枳,百里皙乘终于像是通了点儿人性,他张大嘴巴啊了一声,又问了一个巨蠢的问题:“什么老婆?叫什么名?”
“就是那个金盏奴林憬啊!”
“对就是林憬。”
身边的商户跟着附和,可听到这里的百里皙乘早就跟丢了魂一样,嘴里的饭一口都嚼不动了。
“这……这门婚事……怎么能通过的?”
“可恶!他们怎么没有一个通知我的?!!!!”
百里皙乘这才反应过来,在自己赌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他家都被人给偷了!
“可恶!我现在就要去问问!”
百里皙乘饼也不吃了,撒腿就往玉皇城跑。
身边的人都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他在说什么?他要去问谁?”
“不知道啊,他看起来脑子好像有病。”
说完,这人又觉得自己说话不太好听。
追问了一句:“他……他像是有病吧?”
“嗐,他指定有病,不然能往玉皇城跑吗?人家两口子结婚管他什么事?”
“就是就是!”
“我看他别是什么反对金盏族合法化的狂热信徒吧?”
“我看像!”
这人的话很快就引来了大家的附和。
但事实上,百里皙乘压根就不属于那种人,他现在只有一个极其坚定的念头,那就是面见林憬,找他问个清楚。
他之前来过玉皇城。
在上次,雪中雒特意允许他自由出入玉皇城,所以他没花费多少力气就来到了凤魂殿。
林憬正在雪中雒的陪伴下试妆。
澹台素也在这儿,毕竟过不久他也要被封妃,衣着打扮上也得有一些讲究,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百里皙乘一来,就看见林憬身穿嫁衣正在试妆。
林憬手里拿着个小镜子,扭头看着百里皙乘,笑着招呼他:“你怎么来了?”
百里皙乘都没心情跟他笑了,他怒气冲冲跑过来质问林憬:“你在干什么?”
林憬看他脸色不好,就意识到他也不太赞成这门婚事。
可如今距离成婚只剩一天了,他已经没功夫跟小孩解释了。
“就是补办个婚事——对了,你吃饭了吗?我让人给你做饭吃。”
林憬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告诉我为什么!我和师哥不是明确表示过,不许你跟他成婚吗?为什么你不听我们的?难道那个魏枳比我们还重要吗?”
林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一旁的澹台素边做着头发边看着一本传奇小说,边插嘴说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们兄弟两个当然是拦不住的。何况人家两口子认识多久了?你们三个认识才多久?魏枳当然比你们两个重要了。”
“喂!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谁啊?”
百里皙乘不太认识澹台素,所以对他不是很客气。
澹台素闻言,抬头皱眉,瞥了这没礼貌的小孩一眼,他想不通挺有礼貌的林憬为什么会教出这么不礼貌的小孩。
“好了,你别胡说八道了,现在婚期都定下了,请帖都发出去了,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再说了,你师哥也没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别胡扯了师尊!他是被你气的无话可说了吧?”
林憬:“……”
别说,这小子虽然不太靠谱,但还挺了解江抚仙的。
林憬拿他完全没办法,而正当大家不知道如何劝说百里皙乘的时候,身为新郎官的魏枳已经得知了百里皙乘来到凤魂殿大闹的消息,他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器宇轩昂地来到殿外。
到门口的时候,他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问道:“怎么回事?何人在此喧闹啊?”
百里皙乘一听见魏枳的声音,就觉得晦气:“畜生!骗子!渣男!亏你也有脸出来见人!你说!你到底是怎么骗我师尊的!”
百里皙乘的手指都快指到魏枳的鼻子尖了。
魏枳跟他差不多高,但他毕竟年长,加上称帝多年,身上自有一股压迫之感。
他见百里皙乘很不礼貌,立刻拉下脸斥责道:“把手收回去,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手指头拧断。”
魏枳寒着一张脸,不像是在开玩笑。
百里皙乘看他那阴沉的表情,立刻就想起上次,自己在仙界被他关在鱼缸里的苦日子。
百里皙乘咬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拧不过魏枳,于是冷哼一声,把手藏进袖子里。
魏枳把这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他往百里皙乘身边探了一下脑袋,轻轻一嗅,一股熟悉的味道从百里皙乘身上传来。
一瞬间,魏枳挑了挑眉毛,像是发现了百里皙乘的弱点。
他压低声音,冷笑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小畜生,你实话告诉我,你刚从什么地方来?”
百里皙乘一愣,没想到魏枳会这么问自己。
当着林憬的面,他当然不敢说自己刚赌完钱。
他吞了一口口水,强装镇定:“少扯别的,要你管。”
魏枳继续冷笑:“别装了,你身上这股骚味是从关墉台带过来的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