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黄昏,残阳如血,将这座千年古都染上一层凄艳的红。城门处,三个身影并肩而立,望着眼前这座曾经繁华无比的都城。
“三十年了……”李牧蝉轻抚腰间长剑,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想不到,如今的洛阳城竟成了这般模样。”
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行人稀少,两旁的商铺大多关门闭户,偶有开张的,店主也神色警惕。
远处传来金兵巡逻队的马蹄声,惊得几个挑担的小贩慌忙避让。城墙上的旗帜已从宋字换成了金文,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这片土地易主的残酷事实。
洪七公拄着打狗棒,叹了口气:“李老兄,你离开中原这些年,局势的的确确变了不少,金人虽然占了中原近百年,但如今,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洪七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南方大宋朝堂上有韩侂胄、辛弃疾这些主战派大臣力主北伐,大宋一改偏安一隅之风,大力改革,整顿军备,这才数年时间,已经颇有中兴之相,就连山东路都已经回归大宋了。”
“什么?”李牧蝉猛地转身,灰白的长须微微颤抖,“山东……收复了?”
周伯通笑嘻嘻地凑过来:“可不是嘛!老叫花子可没骗你。去年起义军就攻占了山东,还在山东地界大败金军,现在山东境内早就已经插满宋旗啦!”
李牧蝉怔在原地,眼中泛起复杂的光芒。山东是他的故乡,三十年前他离开时,那里已是金人铁蹄下的沦陷区。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听到家乡重归宋土的消息。
“走,咱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聊。”洪七公拍拍李牧蝉的肩膀,“洛阳城虽不如从前,但醉仙楼的梨花酿可是一绝。”
三人沿着街道前行,不时有金兵巡逻队从身旁经过。那些士兵个个神色紧张,手按刀柄,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行人。周伯通故意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吓得一个小兵差点拔刀,被领队的军官厉声喝止。
周伯通撇撇嘴:“嘿嘿嘿,这些金兵怎么跟惊弓之鸟似的?”
李牧蝉目光深邃:“金人统治中原这些年,汉人反抗从未停止。如今宋军北伐在即,他们自然风声鹤唳。”
醉仙楼是洛阳城现存最豪华的酒楼,三层木构建筑雕梁画栋,虽有些陈旧,仍能看出昔日的辉煌。门口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见三人衣着普通正要阻拦,洪七公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了过去。
“三位爷,里面请!”门口的护卫立刻变了脸色,点头哈腰地将他们迎入楼内。
二楼雅座,窗外正对着洛阳城的主街。小二送上最好的梨花酿和八样精致小菜,又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周伯通迫不及待地抓起酒壶,给三人各斟满一杯。
“来,有道是英雄惜英雄,能遇见李老兄这般绝世人物,我老叫花真是无比开心,为李老兄重回中原干一杯!”洪七公举杯相邀。
三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酒过三巡,洪七公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李老兄,据你所言,你离开中原一走就是三十年,如今回到中原,一手剑术更是超凡入圣,纵然我老叫花和老顽童两人交手尚且占不得上风,不知你可是遇上什么奇遇?”
周伯通嘴里塞满了羊肉,含糊不清地接话:“就是就是!你那手剑法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剑,你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神仙?”
李牧蝉放下酒杯,目光变得悠远:“两位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说来话长……”他轻抚腰间长剑,“我李家先祖李白曾留下一个传说——东海之外有仙岛,岛上藏着他留下的绝世武学。”
“哦,剑仙李白?”洪七公惊讶道,“传说他晚年踏月而去,难道真有其事?”
李牧蝉点点头:“先祖不仅诗才绝世,剑术更是登峰造极。我年轻时痴迷武学,得知这个传说后,便决心出海寻找。”
周伯通眼睛发亮:“海外仙岛?好玩好玩!快说说,你在海外一待数十年,可是找到了?”
“我在东海漂泊三年,寻访无数岛屿,却始终未见仙岛踪影。”李牧蝉的声音低沉下来,“后来,直到一场风暴将我的船打翻,我无意中漂流到一座无名荒岛上……”
李牧蝉告诉洪七公和周伯通,那座岛不大,却奇峰突起,怪石嶙峋,当他被海浪冲上岸时,已是奄奄一息。
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草庐中,身旁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李牧蝉挣扎着起身道谢,却发现自己的佩剑被挂在草庐的墙上。老者注意到李牧蝉的目光,见他是江湖中人,后来便指点一二。
年轻气盛的李牧蝉,在荒岛之上得那位前辈高人指点,起初,李牧蝉使尽浑身解数,却连老者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老者的树枝每次都能精准地点在他的破绽处,轻描淡写间便化解了他所有攻势。
老者精通天下武学,指出李牧蝉的剑法花哨有余,实用不足,没有发挥其原来万分之一威力。
就这样,李牧蝉在岛上住了下来。
老者没有告诉他姓名,只是告诉李牧蝉,他也是来到海外寻找仙人岛屿的踪迹,可惜一直寻找无果。
李牧蝉深刻知晓那人一身武学博大精深,既有少林武学之精髓,又有道家玄门武学之浩瀚,更是已经活了一百二十多岁。
每天清晨,那高人都会用树枝在地上画一些奇怪的图案,让李牧蝉照着练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李牧蝉渐渐领悟到剑痴所授的奥妙——那是一种超脱于具体招式的武学境界,剑随意动,意随心生。
“所以,你并没有找到你先祖剑仙李白留下的神秘岛屿和武学秘籍,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术功夫,乃是荒岛之上那位前辈高人传授的?”洪七公听得入神,连酒都忘了喝。
李牧蝉点点头:“不错,我和那位前辈在荒岛之上生活了二十多年,期间,我们也多次进入大海寻找仙岛,可终究是茫茫无所寻,我的武功本来浅薄无比,资质也是愚钝,而那位前辈不仅剑术如神,对于其他江湖各大门派的绝学也是信手拈来,在他所授剑意和高深内功心法后,我结合家传的青莲剑歌,经年累月之下,才有了如今之境界。”
周伯通兴奋地手舞足蹈:“太好玩了!海外居然还有这样的高人!我老顽童也要去找找看!”
洪七公沉吟道:“难怪李老弟的剑法如此超凡脱俗,原来有这一番奇遇在。”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透过窗户,他们看到一队金兵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从街上经过,那些人身上都有拷打的痕迹。
“又是反抗金人的义士……”洪七公叹了口气。
李牧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依照两位所言天下局势,看来金人在中原作威作福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久了。”
李牧蝉望向北方,眼中浮现出故乡的景象。
三十年沧海桑田,不知家乡变成了什么模样。他举起酒杯:“说起来,我离开家乡近三十年,如今也不知道家里情况究竟如何,我还得尽早返回山东一趟!”
三人再次碰杯,酒液在烛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