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祖孙
到了年底，水生在过年前三天带着请叶太医开的药和人参回了文山县看望先生。
看到先生比起小桃回边境时好了不少才稍稍安了心。
先生本以为水生看过他就回边境，水生却非得住下侍奉了一日，才被先生催着回了边境。
年前一天，桂枝男人带了他二哥一起来给小桃交账，他以前管的铺子交给了别的掌柜，他二哥管着酒铺和收山货，人参，他现在则管着白月湾砖窑和入冬带人去京城一带卖山货和羊皮衣，人参在京城的卖价也有了数，人参盈利丰厚，今年一共交了七千六百两银子给小桃，另外给小桃留下了三支五十年份的人参。
小桃今年大方给了兄弟各三十两赏钱，另外一个没来的掌柜小桃给了二十两银子。又给三个掌柜一人分了一只羊的年货。
明双爹带着自己大儿来了县衙后院给小桃送年礼。他自己养的大鹅十只，鸡六只，一只宰好的羊。两条大鱼，另外还有半车菘菜萝卜。小桃允了他家自己养的东西归他们自己家，开的十几亩荒地种的粮也归他们自己。如今他们家日子过得不错。
小桃给了三两银子的赏钱给明双爹爹。另外给了两块布。
明双爹爹求了小桃说是他觉得张夫人家邱妈妈的大儿很是不错。想请小桃帮忙问问，他家明燕年纪不小了，他们夫妻有些着急。
小桃笑着温声道“我会给张夫人提的，你们放心家去。”邱妈妈的两个儿子是三丫放在怀庆身边的心腹，能力见识都不差，再说邱妈妈一年托她的掌柜去京城帮着卖绣品和三丫姐一人一半，邱妈妈一年都得挣五十两。这么能挣钱有手艺的婆母打灯笼都难找，再说邱妈妈男人和两个儿子从矿上赎出来是自由身，没有卖予三丫姐家，当真是门好亲事。这也能让明双爹给明燕打探出来，真是为了孩子费了心思。
明双父子送完小桃年礼，赶去给张百户家送，三只羊是小桃送给三丫的，另外二十只鹅，和十只鸡二十条大鱼是三丫向明双爹买的。明双爹送了自家种的小半车菘菜萝卜给张夫人。
三丫把钱算了，给了明双爹五两银子，送了一坛自家铺子里的酒给明双爹。好歹这是自己掌柜宝树五堂叔的岳父。
明双大弟在回长河滩的时候眼睛发亮，谢夫人把他家的工钱调成了二两银子一月，今年他们家除了花销还攒了二十两。家里攒的钱随时可以赎他二姐，还可以给二姐攒嫁妆。住了谢夫人的别庄下人房，也是青砖大屋，还可以烧炕，一家人有吃有喝暖暖和和的，日子美的很。
水生娘如今儿子当官，儿媳有钱，过年多了周叔父子半点不介意，热热闹闹的很是欢喜。
就是婉宁不太高兴，她祖母成日的逼着她在叔祖父给景宇叔叔讲科举策论的时候让她在一旁听，偷偷摸摸的告诉她“旁人要送了大礼才能捞着在一旁听一个时辰，你这你娘就给点吃食，住还是衙门的，咱一分银钱不花就能免费听，你是不是傻？”
婉宁知道祖母不识字只能好声好气道“祖母，叔祖父教景宇叔叔的我半句都听不懂。听了也是白听。”
水生娘这个一点不信“你别给我犯懒，你看你打小一岁多就跟着我在地边玩，祖母也没让你种地，你当初也不会啊，这不看看就会了，你看你的菊花养得多好，多大一片了，听话，今天听不懂，说不定明儿就听懂了，你叔祖父教景宇叔叔你不要话多，就在一旁听就是，知道不？千户大人小儿送了礼厚着脸皮来学，你往那里一坐你知道你省了多少钱不？最少好几百两，省的不就是挣的？你看你爹跟着个老头学个认字，我们养了他全家，这还不算完，光人参都费了你娘四根了，我找桂枝男人打听过，起码拿到京城要值八九百两。要不是你娘，你爹养了他先生一家子都没钱养我们几口……”
水生在屋门口看到老娘悄摸摸的在给闺女说话，闺女听得愁眉苦脸，一脸不乐意，还有要给她祖母翻脸的架势，想来哄哄老娘和闺女，没成想听到这般尴尬的话。
水生黑着脸无奈的喊了声“娘。”
水生娘抬头看了眼儿子，挥手不理道“去忙你的。”
水生耐着性子道“娘，你这样说我先生，传出去儿子还活不活了？”
水生娘不觉得是啥大事“逃荒路上为口吃的啥丧尽天良的事都有人干，为了两句闲话就不活了？”
说完抬头一看儿子脸色不好，改了口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说就是，咱家婉宁又不傻，怎会出去乱说。”
婉宁一看爹爹和祖母脸色都不好，今儿过年呢，笑着道“爹爹你是不是今天就给祖母送过年孝敬钱来了，快掏出来我看看。”
水生哪好意思说不是，那不是伤老娘心么？身上碎银子只有几两，只得摸了银票出来，拿了张五十两的给老娘，抓着老娘手道“娘，拿着去买你喜欢的，别舍不得花。”
儿子脸色不好看，水生娘也是有脾气的人阴阳怪气的道“也得注意着花，你一般也是过年给一回的，两下花完了，得等明年底了。”
婉宁一看自家的蠢爹，忙撒娇的挽着祖母手大气说道“祖母，您放心，爹爹给的银子您尽管花，花完了找你儿媳，你儿媳就是个吃鸡都吃鸡爪的人，这种人就是生来的抓钱手会挣钱，再说一代更比一代强，你儿子没钱，你孙女明年卖了菊花就有了，到时候孝敬您。”
水生看着才快五岁的闺女大话张口就来，黑了脸教导闺女道“怎的小小年纪就把话说得这么满？”
水生娘一听儿子数落孙女立马不乐意了撇嘴道“连个孩子孝敬我，你都得多事管着。”
水生心堵得，这还讲不讲理了？
婉宁向爹爹挥挥手“爹爹，您赶紧的去和叔祖父，景宇叔叔他们说话去。”
把老爹赶走了，婉宁靠着祖母耳朵悄声道“祖母，我一想还是您说得对，榜眼给指点，还不花钱，到时候叔祖父给景宇叔叔指点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听。”
水生娘一看自家聪明的孙女，才笑眯眯道“这么想就对了，不要怕吃苦，也不许在听的时候打盹，你学好了，等把年忙完了，我和春月给你做点心吃。”
婉宁想捉弄祖母，一脸认真道“我娘不让我多吃点心，说是点心是甜的，吃多了以后张口一口烂牙尽牙洞？我长得闭月羞花的，一口烂牙不就像是你的锦缎衣衫上被老鼠咬了洞一样膈应人么？”
水生娘有些不信“我咋没听过。”
婉宁撇嘴道“你去哪里听？我爹小时候吃不起点心，点心是有钱人家吃的，你又不认识有钱人。”
水生娘觉得孙女讲得在理，这么好看的孙女可不能烂牙，叮嘱道“那以后注意点。”
水生娘牵着孙女回自己屋子放钱去，路上随口问道“你说的啥羞花是啥东西？”
婉宁道“就是说女子长得天下第一美。花好看吧，比花都好看，啥花都比不了。”
看来孙女是喜欢把话说满，这下水生娘有些心虚道“乖乖啊，这种大话以后可不能出去说知道不？话有些太满了。”
婉宁仰着头道“你见过比我还好看的小孩？”
水生娘想了想“好像没有。”
“那我起码在你这是第一好看的？”
水生娘实诚道“你祖母见人少。”
婉宁撇撇嘴，过年不和您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