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神情或惊讶或诧异。
林氏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小丫鬟面前,握住她的胳膊:“天色阴暗,怕是看错了。”
说着给小丫鬟使眼色,让对方闭嘴。
小丫鬟一个劲儿摇头,眼睛看向夏梦烟:“不是的,奴婢以为是什么人恶作剧,往湖里乱扔东西,打算捞起来,没想到,是,是春月姐姐。”
夏梦烟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寻找春月,刚刚她还和自己在一起,怎么会死。
不可能,肯定是小丫鬟看错。
林氏闻言握紧帕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向女儿,柔声安慰:“春月刚刚还在这,怎么会出事,定是她看错了。”
小丫鬟还想说什么,林氏瞪向她,顿时不敢多言,低头站在旁边。
“今日是你册封的好日子,我们先吃饭。”林氏握住女儿的胳膊,示意不远处的宋嬷嬷去查看。
宋嬷嬷听到春月的名字,脑袋嗡的一声,感觉有人拽自己,忙回神,对上林氏的眼神,慌乱往外走。
夏梦烟明白林氏的用意,今日来的都是世家贵族和皇亲国戚,真出事,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更何况,春月是她的心腹,这时候出事,定是有人针对自己。
“磨磨唧唧看看不就知道了。”段静姝不等夏梦烟开口,直接叫上人,往外走。
夏平渊脸色阴沉,看向管家,管家点头,已经派人去查。
众人见状纷纷站起来。
“坐了这么久,出去转转也好。”
“我们也去转转。”
崔鹿苓趁机来到夏梦烟身边,扶着她:“别着急,已经派人去查,不会是春月。”
“对,姐姐别着急,刚刚我们还和春月说话,怎么可能转眼就出事。”许文茵心里突突,春月那丫头她见过,伶俐可爱,很是讨人喜欢,怎么会出事。
“我要去看看。”夏梦烟脑子嗡嗡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春月不会出事,肯定是看错。
林氏见众人都往外走,心里着急,扶着女儿道:“好,大家一起去。”
崔鹿苓心里砰砰直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今日来了都是世家大族,不少当家主母都在,若是真是春月,我们定会查清楚,但也不能中了对方的计。”
“崔姐姐说的没错,对方显然是冲你来,若被激怒,便让对方如意。”许文茵接到崔鹿苓的眼神,明白对方的意图。
现在夏梦烟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闪过前世她弥留之际,春月拿着剪刀要蔺夜阑偿命的情景。
前世因为她,春月惨死在蔺夜阑刀下,本以为摆脱对方,她们可以好好活着。
不,春月不会死,都是谣言。
她甩开手边的人,脚步加快。
夏梦烟赶到湖边时,已经站满人,她拨开人群快速上前,却被段翊辰拦着:“别看。”
地上的人被白布盖着,看不到人脸。
夏梦烟不敢置信地望向段翊辰,见对方沉默不语,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眼里的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不,不可能,春月刚刚还给我拿点心,怎么会死,你肯定骗我,我要亲自查看。”
段翊辰顾不得外人在场,紧紧抱住夏梦烟,语气极尽温柔:“我已经看过,是春月,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绝不让她枉死。”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直接震惊众人。
段翊辰感觉脸火辣辣疼,依旧不肯撒手。
“放开。”夏梦烟幽深的瞳仁中满是戾气,宛如从地狱飘出来的阴气,“春月是我的丫鬟,谁也没有权利阻止我见她。”
林氏反应过来,看向段翊辰解释道:“烟儿就是太着急,并非故意为之,还请世子见谅。”
女儿当众掌控段世子,被长公主知道,肯定不会饶过她。
段翊辰对上夏梦烟愤怒中裹挟着乞求的目光,心跟着揪起来。
他缓缓放开手,夏梦烟顺势挣扎开,转身查看地上的人。
待她看清白布下的脸厚,脚步踉跄,直接跌坐在地。夏梦烟不敢置信,再一次伸手,指尖几乎碰触到白布时,手指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段翊辰脸色阴沉如水,上前扶住夏梦烟轻声唤她:“烟儿放心,我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个交待。”
夏梦烟一动不动,仿佛忘记呼吸。
“烟儿,你不要吓我,你看看我。”段翊辰见夏梦烟像被人抽干灵魂,心也想被人揪起来,他抱住夏梦烟扫着她的背,轻声安慰,“没事的,还有我在,没事的……”
“哎呀,这是什么?”一道惊讶声传来。
众人齐齐望去,就将刚刚还盖着的白布,掀开一角,春月的手臂露出来,上面疤痕交错,像一张网捕获众人的眼球。
“这是被打的?”有夫人尖叫出声。
“夏家不是和善之家,文安县主的贴身丫鬟怎么会浑身是伤。”
“这,这就说不清了。”
众人对视一眼,皆露出鄙夷之色,仿佛她们看到春月被打。
那刺红的鞭痕,触发夏梦烟的神经,她发疯的冲过去,直接掀开覆盖的白布,春月整个身体暴露在人前。
她握住春月的手,开始仔细检查。
“烟儿,让仵作来验尸好不好,你别动。”段翊辰察觉到夏梦烟的异样。
夏梦烟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还未开口,就见段静姝捏着嗓子道:“这丫鬟真可怜,莫不是被冤枉,一时想不开投湖自尽。”
在场都是后宅主母,自然明白段静姝话里的用意。
丫鬟被冤枉,主子并未查清楚随便殴打,结果丫鬟跳湖自尽。
若是没被发现,给丫鬟家里些银子即可。
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夏梦烟背上虐待下人,性格残暴的帽子,日后怕是再难嫁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怎可乱下定论。”许文茵见段静姝落井下石,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我并未胡乱猜测,这丫鬟身上有伤,又是跳湖,摆明就是被冤枉。”段静姝捏着帕子红着眼,语气娇柔,“我也是看她可怜,这么小就枉死。”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挑唆公主殴打夏姐姐的就是你,装什么柔弱。”许文茵早就看不惯段家,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因为姓段,处处趾高气昂。
段静姝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脸色瞬间涨红,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许妹妹怎么能这么误会我,我只是好心,怎么就……”
说着捏着帕子低低哭泣,眼角瞥向不远处的三皇子。
果然,三皇子见美人落泪,面露心疼:“段小姐只是问出众人的疑惑,许小姐何必咄咄逼人,若文安县主坦荡,又何惧别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