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枝碧大口扒饭的时候,耳边传来潘家人的对话:\"肥肉真好吃。\"
\"炖的豆腐白菜也好吃,潘宇你别抢,我都没了。\"
\"肉丝也不错,给我留点。\"
\"鱼头汤清汤寡水的,没啥吃头!\"
听到两个小儿子嫌弃鱼汤寡淡,李枝碧给自己碗里添了满满一大勺子,她心里甚至庆幸鱼汤没啥味儿,不然这桌上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娘,潘峰他们不是送了白面来吗?怎么没有烙麦饼啊?\"潘宗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饭菜,突然想起问道。
潘宗也跟着追问:\"娘,白面有不少呢?怎么不做来吃?\"
李枝碧看着两个孩子稚嫩的面庞没有说话,用目光瞟了瞟一旁的钱桂芬,没好气的道:\"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想上旁的了,今天就是这些了,多吃点饭长得高。\"
钱桂芬听了李枝碧的话,满意的点点头。
李枝碧虽然和她顶嘴了,但终究没敢自作主张将白面拿出来吃,还不错。
钱桂芬用袖子擦了擦油光光的嘴巴,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乖孙子,今天就桌上这些吃饱了,白面留着明天早上烙饼。\"
说完,又没好气的对李枝碧呵斥:\"你一个当娘的,也不知道少吃点,把饭和汤留给孩子,要说饿着我的乖孙孙,我和你没完。\"
李枝碧看着自己碗里的小半碗汤,肚子里满是委屈和牢骚。
……
除夕晚上是要守夜的,一直到午夜放了炮仗迎接新年才能睡觉。
孩子们也跟着一起守夜。
不过,他们大多是新鲜劲,兴奋到睡不着。
蒙小华将家里每个人的新年衣裳拿出来,放在了各自的房间,明天一早起来就能穿上。
亮堂堂的客厅里,大人们在一旁聊着天。
蒙洪与蒙锦浩下着围棋打发时间。
其他孩子们不会下围棋,就用蒙小华教他们的五子棋、翻花玩了起来。
桌上的盘子里摆放着枣花酥、豆沙饼、桃花酥、绿豆饼、桂花糕、沙琪玛。
旁边是配糕点的茶水、糖水、蜂蜜柠檬水。
糖果盒子里散放着各种糖果,五彩缤纷的包装纸,成了几个孩子的新玩物。
果篮里,有梨子、桔子、山楂等几样水果。
瓜子、花生、蚕豆各自装了一盘,想吃就自己抓上一把。
蒙财、蒙福五人在客厅里显得有些拘谨,蒙小华把桌上的各种零食分了一些端给他们,几小只也不敢动手。
见状,蒙小华让潘山和潘峰去教蒙财几人下五子棋。
春杏她们也把蒙喜拉了过去。
片刻之后,孩子们就打成一片,挑了各自喜欢的游戏玩了起来。
桌上的零食也逐渐被她们分享。
一个饼子掰成几块,一人一块尝尝味道,再挑各自喜欢的再吃。
糖果里挑出心怡的花色,将糖球塞进嘴里,糖纸就被郑重其事的收藏起来。
水果有些冰凉,孩子们也不嫌弃,抓起来猛啃几口,又自顾自玩一阵子,回过头拿起来继续吃。
大人们闲谈之余,嗑着瓜子、花生,喝上一口热茶,好不惬意。
村子里各家各户做着不同的事情,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终于,一阵爆竹声从村子里传出。
\"放爆竹咯!\"
孩子们听到第一声爆竹声响起,终于憋不住了,一窝蜂的跑进院子里,等着看爆竹。
以往的小石村太过贫穷,也太过偏僻,孩子们连鞭炮都很少见,更不要说烟花了。
过年时,村里大多数是烧爆竹,爆竹是特意从山上砍下来的竹节,放在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院子中,早就燃起了一堆篝火。
孩子们将竹节丢进火堆中,不多久就有零零星星的竹节的爆裂声传出。
蒙小华看着这土法弄出来的爆竹一阵无语。
她给蒙洪使了一个眼色,姐弟俩回了房间一趟。
出来时,蒙洪抱着一个红色的圆盘,蒙小华则是抱着几捆长长的的条状物。
孩子们好奇的聚了过来。
蒙洪将人驱散,将手里的圆盘打开,顺着石板路铺开,延伸了好一段距离。
招呼众人保持距离,蒙洪取了一节干柴,将鞭炮的一段点燃。
一阵\"呲呲\"的声音中,众人就看见石板路上突然闪过一阵火光,随之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声。
尤其是 孩子们被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耳朵后退了老远的距离。
大人们好一些,纷纷捂住耳朵向鞭炮处张望。
巨大的声音,瞬间将神龙坡上下的人惊动了出来,就连村子里的人也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往来。
蒙家的下人家里,孩子们顾不得自家燃烧的爆竹,甩开两腿向山上跑来,却被鞭炮爆炸的动静阻挡在了远处。
很快,鞭炮燃放完毕,弥漫的硝烟在空气中散开。
孩子们一溜烟儿跑进烟雾里 ,急得大人们赶紧伸手拉住他们。
片刻之后,硝烟淡去,留下一地的红色碎纸。
孩子们迫不及待的冲进烟雾里,寻找残留的鞭炮。
蒙小华不去管男孩子们,将几个女孩子叫来,一人发了一阵筒状的烟花给她们。
春杏、秋妤和蒙喜看着手里的烟花,不知该怎么玩。
蒙小华拿来一根蜡烛点燃引线,让几人将烟花的一头指向天空。
随着\"砰\"的一声,一团火球升上高空。
在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火球\"嘣\"的一声炸开,形成美丽的烟花,布满了一片天空。
几个女孩子从未见过的烟花的绽放,一瞬间就被美丽的烟花迷住了。
其余人也不例外,纷纷发出了赞叹声。
\"好美!\"
\"这就是传说中的烟花吧,太好看了。\"
潘峰见一朵烟花消逝,羡慕的看了看姐姐手中的烟花,一溜烟儿跑到蒙小华身边,拉着蒙小华的手臂撒娇道:\"娘,烟花太好看了,我也要玩烟花。\"
蒙小华看了看潘峰稚气的脸,不忍心拒绝他,只能把手里的烟花递给刘佳美,自己带着潘峰去一旁点燃了一个烟花,教他该怎么放。
孩子们有样学样,纷纷跑去找刘佳美要烟花。
刘佳美将烟花分给孩子们去放。
连山下跑上来的下人们的孩子们也分到了烟花。
几个大人也忍不住点了几根烟花,和孩子们一起放了起来。
一时间,神龙坡的天空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美丽的烟花,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
村子里的人们见到这一幕,也忘记了自己的事情,不自觉的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抬头欣赏这难得的一幕。
就连潘家几个人也注视着天空,久久无语。
唯有钱桂芬低声嘀咕着:\"真是败家娘们儿,挣了几个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学大户人家放烟花,把你能的,不知道你那点钱能烧几个烟花。\"
神龙坡上的烟花足足放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在大人和孩子们的意犹未尽中偃旗息鼓,留下满地的碎纸和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