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闵祥玉,此刻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她错愕地转过身,看向那块巨大的幕布,瞳孔剧烈地收缩。
屏幕上,记者还在用激昂的声音介绍着追月科技的背景。
“追月科技,成立仅八年,却以颠覆性的技术和前瞻性的布局,迅速成为全球科技领域的领航者。”
“其业务范围涵盖人工智能、航空航天、生物医药、游戏社交等多个前沿领域……其创始人caesar,身份至今成谜,是全球科技圈最为神秘的传奇人物。据不完全统计,追月科技去年一年的净利润,就超过了三千亿美金,其日收入更是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听着记者口中那一连串辉煌到令人眩目的成就和数字,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窒息。
追月科技,那是一个他们只能仰望,连攀附的资格都没有的庞然大物!
蒋华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
他错愕地看着屏幕,又看看傅靳年,结结巴巴地问:“追……追月科技的老板,什么时候来过傅氏?我们……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周勤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你们真的以为,”他环视着这群惊魂未定的人,语气里充满了鄙夷,“我和二爷离开京城的这一周,真的只是去处理了傅氏分公司那些,被你们精心安排的烂事而已吗?”
闵祥玉听到这句话,心头猛地一震。
她豁然转头,死死地盯住傅靳年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傅靳年,你……你怎么会和追月科技搭上边?”
傅靳年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抬起手,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啪”的一声,甩在了会议桌的中央。
离得最近的蒋华,几乎是扑了过去,第一个抢起了那份文件。
他颤抖着手,将文件打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合作……不,并购合同……”
“甲方:追月科技。”
“乙方:傅氏集团……”
“经甲乙双方友好协商,甲方将以注资并购的形式,收购乙方……乙方将成为甲方旗下的全资子公司……”
“甲方签字人:caesar”
“乙方签字人:傅靳年”
这份合同的意思是,傅氏集团,已经被卖了!
现在,它只是追月科技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会议室里,彻底炸开了锅!
“疯了!”
“傅靳年你疯了!”
蒋华直接跳了起来,他指着傅靳年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全体股东,把傅氏卖出去!”
闵祥玉也猛地站起身。
她再也无法维持贵妇人的仪态,厉声喝道:“傅靳年,你手里只有傅氏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
“我们所有股东加起来,有百分之四十五,你根本没有权力代表整个傅氏集团,更没资格签下这份合同!”
“没错!”孙董也反应过来:“傅靳年!”
“你这是严重违反公司章程和合同法的行为!”
“你没有经过全体股东的投票和允许,就私自签下卖掉傅氏的合同,这已经构成了商业犯罪!”
“我们要立刻将你告上法庭!”
一时间,会议室里充满了对傅靳年各种言语的逼迫和指责,群情激奋。
就在这时,周勤拿起桌上的话筒,轻轻地“咳咳”两声。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
只见周勤在众人愤怒和惊恐的注视下,不紧不慢的,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又抽出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很抱歉,各位。”
周勤的脸上,绽开一个冰冷的笑容:“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他将那份股权转让书高高举起,让每个人都能看清上面的字。
“现在,傅靳年先生,是手持傅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五股份的,最大股东。”
百分之五十五!
这个数字,像一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这……这不可能!”
所有人都错愕了,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在疯狂地计算,除了已知的百分之三十九,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六的股份,傅靳年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百分之五十五,”周勤狡黠地眯眼笑着:“已经超过了绝对控股标线的百分之五十。”
“同时,傅行先生在离开京城前,已经亲手将傅氏集团董事长和总裁之位,全权交接给了二爷。”
“所以傅靳年先生现在是作为追月科技旗下子公司傅氏集团的,直接控股人,完全有资格决定傅氏的所有事宜。”
说完,周勤的目光阴恻恻地扫过蒋华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不仅可以直接控股傅氏,还能……直接决定傅氏所有人的去留。”
“毕竟,”他笑得像个恶魔,“现在傅氏只是追月科技的子公司。”
“各位就算都走了,追月科技也能源源不断地,往傅氏塞人。”
“所以你们的去留,已经不重要了。”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蒋华等人最后的侥持。
他们之前笃定傅靳年不敢动他们,是因为怕动了他们,傅氏就会变成一个空壳。
可现在,傅氏有了追月科技这个富可敌国的“新爸爸”,他们这些蛀虫,瞬间变得无足轻重,随时可以被碾死!
闵祥玉也没想到,傅靳年会狠到这个地步。
他不是在挽救傅氏,他是在用一种釜底抽薪的方式,将整个傅氏都变成了他自己的私有物!
她气得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被身后的邢鲲一把扶住。
“那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你……你是从哪儿来的!”
她死死地盯着傅靳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一直沉默着的傅靳年,终于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养育了他二十多年,也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傅氏集团所有人的股份,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唯独这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三十多年来,从未冒过头。”
他的声音平稳清晰,却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在闵祥玉的心上。
“这股份,是三十多年前,我的父亲,傅涟蘅,亲手转让给楚关山伯父的。”
“楚伯父将它捏在手里,捏了三十多年,就是为了等今天,等你闵祥玉联合闵家,联合所有被你收买的人,要将我赶出傅氏的时候再拿出来,作为我最后的后盾。”
闵祥玉错愕地睁大了双眼,眼中的光彩瞬间被抽干,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悲怆。
傅涟蘅……
又是傅涟蘅!
那个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不仅在临死前,为傅靳年这个野种寻得了楚绵这样强大的联姻对象,居然……
居然还早就把傅氏百分之十六的股份,秘密转交给了楚关山!
他从一开始,就在为傅靳年铺路!
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而她呢?
她和她的亲生儿子傅行,为傅家,为傅氏操劳了半辈子,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像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巨大的悲愤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闵祥玉指着傅靳年,状若疯魔地嘶吼道:“你、你......我要让你私生子的身份昭告天下!”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傅涟蘅就是个负心汉,他婚内出轨,生下了你这么个卑劣的野种!”
“我要让你就算得到了傅氏集团,在所有人眼中,也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血液肮脏的野种!”
她吼完这最后一句,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老夫人!”
会议室里大乱。
但这一次,那些曾经对她趋之若鹜的股东们,却像躲避瘟疫一样,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谁还敢在这个时候,站队一个已经彻底败了的闵祥玉?
“快叫人!叫救护车!”
邢鲲抱着昏死过去的闵祥玉,急得满头大汗,冲着门口大喊。
可是,会议室的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进来。
邢鲲气急,他抬起通红的眼睛,质问傅靳年:“二爷,老夫人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也是大少爷的生母!你这样做!难道就对得起大少爷吗!”
傅靳年冷漠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蝼蚁。
“傅行早就看透了她的野心,从他带着傅蕴离开京城那一刻开始,就代表,他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怜悯。”
邢鲲错愕地睁大了眼,如遭雷击。
最后,傅靳年对周勤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把老夫人送到康安医院,好好疗养。”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探望。”
康安医院,是傅靳年名下的私人产业。
在座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这不是疗养。
这是监禁。
傅靳年这是要将闵祥玉,关在那家医院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