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板缓缓升起,将前后座隔绝成两个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漫长的吻才终于结束。
傅靳年微微退开一些,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滚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然后又低下头,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薄唇在她柔软的唇角一下一下地、缱绻地亲吻着。
“阿绵,我好想你。”
楚绵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颊烫得厉害。
她赶紧伸手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想从他身上下去:“好了……快放开我。”
傅靳年却不肯,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固执地不让她动,非要跟她贴贴。
拉扯之间,他的手掌正好按在了楚绵受伤的右臂上。
“嘶——”
楚绵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秀气的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
他停下所有动作,沉声问:“怎么了?”
楚绵心头一跳,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没事,你刚刚扯到我手筋了,有点疼。”
男人的视线扫过她的右臂。
刚才没有在意,这会儿仔细回想起手掌按压在她臂膀上时的感觉,好像除了卫衣布料之外,还隔了一层厚厚的东西。
他抬眸,沉沉地看着她。
那目光太有穿透力,看得楚绵心里直发毛。
再被他这么看下去,她就要破防了。
楚绵赶紧从他身上挣脱下来,规规矩矩地在旁边坐好,主动转移了话题:“傅氏集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傅靳年收回视线,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嗯”了一声:“差不多了,过几天会召开董事会,正式宣布我全面接手傅氏。”
那岂不是意味着,闵祥玉要炸毛了?
楚绵垂眸思索,没注意到旁边傅靳年的余光时不时的往她臂膀上瞟,随即就被重新拉入他的怀中。
这次力道没刚才重了,一只大掌搭在她肩膀上搂着。
史密斯的音乐工作室坐落在京城一条僻静的老街上,周围是爬满藤蔓的红砖洋楼,与城市的喧嚣隔绝开来。
迈巴赫停稳,傅靳年和楚绵一前一后下了车。
工作室是一栋三层的独立建筑,典型的欧洲古堡风格,厚重的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音符花纹。
助理早已等在门口,见到两人,恭敬地鞠躬,引着他们走了进去。
一道华丽的旋转楼梯盘旋而上,扶手上是精致的铁艺雕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琴键上。
助理轻声示意他们上楼,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二楼的走廊墙壁上挂满了黑白照片,都是些享誉世界的音乐大家,每一张面孔都沉淀着岁月的风霜和艺术的光辉。
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虚掩着,悠扬的钢琴声从中流淌出来,如月光下的溪流,静谧而深远。
傅靳年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楚绵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身侧。
两人没有进去,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聆听着。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助理这才走进屋内,弯腰对史密斯附耳低语了几句。
史密斯闻言,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立刻转过身来。
当他看清门口那对璧人时,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随即被浓浓的惊艳所取代。
不是在什么特殊的环境下,也没有任何氛围的烘托。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正从他们身后的落地窗倾泻而入,将整个门框染成了温暖的金色。
那道金光像是独独为他们二人打造的舞台追光。
男人一身利落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口随意地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臂和腕间那串深色佛珠。
他身形高大挺拔,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手松松地环在身侧女人的腰间,姿态慵懒,金色的光线勾勒出他分明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在光影中显得愈发立体,那双平日里清冷无波的黑眸,此刻在暖光下,竟也染上了几分柔和的温度,正垂眸凝视着怀里的人。
而他怀里的楚绵,穿着最简单的黑色卫衣和同色系的铅笔裤,脚下一双干净的小白鞋,宽大的卫衣遮住了她玲珑的身段,却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娇小。
夕阳的光芒柔和地洒在她身上,为她漆黑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她微微笑着面朝史密斯。
一个强势霸道,一个清冷疏离。
在欧式古老建筑的背景和落日余晖的烘托下,竟奇异地融合成一幅和谐又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哦,我的上帝……”
史密斯看呆了。
他扶着钢琴站起身,碧色的眼眸里满是艺术家看到绝美之物时的狂热:“你们......简直就是缪斯女神和阿波罗的降临。”
他激动地搓着手:“请允许我这个老头子,为你们拍一张照片,可以吗?我保证,这绝对会是我所有藏品里最珍贵的一张!”
楚绵和傅靳年都有些不明所以。
只觉得这老头儿还是跟以前一样,性子活泼跳脱得不像个七十岁的人。
“可以。”
楚绵点头,随即又看着傅靳年。
傅靳年不知道史密斯突然这么兴奋是为何,但楚绵答应了,他也点了下头。
得了允许,史密斯立刻兴奋地让助理取来一台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古董相机。
他举起相机,对着门口的两人,“咔嚓”一声,将这幅画面定格成了永恒。
拍完照,史密斯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相机,走上前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傅靳年,又对楚绵行了个绅士的吻手礼。
“我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赶飞机离开京城了,”史密斯不舍的说,“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见到你们,我真的太高兴了。”
楚绵和傅靳年跟着他走进音乐室,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
“走得这么突然?”
傅靳年开口,声音沉稳。
“是啊,要去其他地方巡演。”史密斯叹了口气,给他们倒了两杯红茶:
“本来想早点告诉你们的,但我也听说了傅家最近的动荡,知道你,傅,肯定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就没好意思打扰。”
“但临走前,如果见不到你们,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遗憾,所以还是忍不住通知了你们。”
楚绵端着茶杯,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
一个半小时,时间太紧张了。
她要怎么才能避开傅靳年,单独和史密斯聊那个音频?
那段旋律里藏着最重要的秘密,或许能解开八音盒和机关盒的谜团,甚至……
解开傅靳年的秘密。
“下一站是哪里?”傅靳年问道。
“北境。”史密斯说出这个地名,语气凝重:“那是个战乱多发的地方,我希望我的音乐,能给那里的人们带去一点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