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过来！你是在那个招待所打的电话吗？”
“是的！守成哥上班的那个招待所。”
苏桐出门，坐上了公汽。
四十分钟后，她看到了焦急地等在招待所门口的吴冬玲。
吴冬玲看到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麻、麻烦你了，让你跑一趟。”
苏桐没空跟她客气，直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啊！你、你跟我来！”
吴冬玲连忙在前面带路，钻进招待所旁边的巷子。
七弯八拐后，到了一片低矮的住宅区，正是苏桐上次来过的那一片区域。
吴冬玲把她领到一个院子里，这里面有一排平房，约莫五六间房。
她掏出一串钥匙，边开门边道：
“你昨天让我好好想想，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使劲想也想不出来，就想着到守成哥房间找找看，然后，然后我就发现他在墙上记的有东西。”
这是一间简单的卧室，一床一桌一柜一椅，靠门的这边墙角放了个木架子，上面有些厨房用具，边上还有个煤油炉。
东西摆放有些凌乱，但看地上的水渍，应该是吴冬玲刚刚还清扫过。
吴冬玲指着床靠着的那面墙的墙角，道：
“那里，靠近床头的位置，守成哥用铅笔记着日期和名字，有女人的名字。”
苏桐看了看，那处墙角靠近褥子的位置，用铅笔密密麻麻地写着小字，不细看，还以为是一片污渍。
苏桐凑过去辨认了一下，张守成的字写得歪歪倒倒，但还是能认出来写的是什么……
“……”
“7月25，改妹”
“4月10，改妹”
“4月22，改妹”
“4月28，改妹”
“……”
苏桐直起腰来，问吴冬玲道：
“改妹是谁？”
吴冬玲摇头，“不、不知道！但肯定是个女人！你昨天问我，守成哥有没有和什么女人来往？我看到这个名字，就给你打电话了！我想不出线索，就想着你、你聪明！你一定能发现什么！”
“平时听他们聊天也没提起过吗？”
吴冬玲摇头，然后低声道：
“要是他们提到女人的名字，我一定会记得的！”
苏桐环顾了一个这个房间，一看就是单身汉的住处，问道：
“你们……没有住一起？”
吴冬玲低下头，道：“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他、他每次都去我那里。他说，等带我回老家摆了酒，再重新租个大房子。”
苏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看向墙角，问道：
“这上面的日期，应该是按农历吧？”
吴冬玲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转换了话题，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看墙角，点头道：
“是的！我们很少记阳历，记阴历准。”
苏桐看着吴冬玲道：“你和张守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还记得吗？”
“就、就他被抓前一个多月。”
“他什么时候被抓的？”
“去年六月初五，我记得很清楚。”
“你和张守成确定关系，应该是在去年五月初一前后。”
“你、你怎么知道？”
吴冬玲有些惊讶，然后她的脸突然红了……
“那、那天是4月29，他、他突然来我住的地方找我……我记得。”
苏桐指了指墙壁道：
“那就可以确定，这日期是见面的时间，改妹就是张守成之前心里的女人，去年，他们应该见过至少三次面，4月28那次，可能和改妹见面后，发生了什么事，让张守成下了决心，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吴冬玲忙看向那个墙角，“是、是这样吗？”
吴冬玲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哽咽着道：
“我是真心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我不介意他心中有过别人，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活着出来！”
苏桐打量着那几个数字，第一个日期写在最上面，明显是前年的，7月25。
前年，他们只见过一次面。
去年，他们见过三次，且都集中在四月。
第三次见面后一个多月，张守成被捕。
想了想，苏桐又摇了摇头。
他把数字记在墙上，肯定不是为了记录或者留纪念。
因为，这上面并不只有改妹的名字，还有几个日期后面写着主任或队长之类的。
这种随手记的行为，更应该——
是为了提醒。
是备忘录。
那个叫改妹的，提前约了他，他怕忘记，然后写在墙上。
苏桐再次环视了屋内一圈儿，一目了然，不怪张守成要把日期记在墙上，这屋子里也不可能找出一张纸来。
离开张守成的屋子后，吴冬玲一直把她送到招待所门口的公汽站。
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苏桐道：“这个改妹只能证明张守成的交往圈子里有这么个女人，目前看来，并帮不了张守成什么？”
“那、那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和她来往的女人？”
苏桐缓缓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改妹和案子有没有关系？需要证据，需要去证明……”
她看了看吴冬玲道：“你先好好在这里住着，不要跑，也不要有其它的想法。你的身份跑去哪里都是逃犯！张守成的事，我会尽量去弄清楚，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等他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去自首，你的罪行判不了多少年，你还年轻，出来还能好好做人！”
吴冬玲眼泪又冒了出来，连连点头：
“不跑了！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守着守成哥！如果守成哥真的出不来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苏桐没再多说，上了公汽。
她现在的脑子里有点乱。
因为看到那几个日期的第一反应，她竟然推算了林娇的怀孕时间。
张守成是六月初五被捕，那么林娇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六月初三。
她进医院时，身体虚弱，还在出血，应该是做完堕胎手术，还没完全恢复的时候。
正常情况下，一个未婚女孩发现自己怀孕要两个多月，而从发现，到下决心堕胎，还得经历一段时间，但是在三个月左右必须完成手术，要不就开始显怀了，加上月份大了这种私下手术更危险。
所以，林娇怀孕时间大约是去年农历的二月。
改妹恰好在四月频繁地找了张守成三次。
那时林娇也正好怀孕两个多月，可能正是彷徨无助的时候。
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