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力量……不错……”
沉默了许久，叶晨才缓缓开口，低声喃喃，眼神中闪过一丝掩不住的满意之色。此刻，他周身血肉仿佛在呼吸，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带动雷霆之力在经脉与骨骼间轰鸣流转，力量澎湃而热烈，让人心生酣畅。
这一路走来，多少艰难险阻，多少痛苦折磨，他全都扛了下来。每一道黑雷的鞭挞都像是在用生死淬炼他，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会被直接轰成飞灰，可如今，当那股力量真正沉淀下来，叶晨只觉得所有的苦楚都值得。
他长吸一口气，胸腔起伏，体内灵力与血气翻腾如江河。叶晨缓缓站起，赤裸的上身在黑雷的余韵下泛着晶莹的光泽，肌肉线条紧绷，似乎蕴藏着随时能爆发的恐怖力量。
他没有继续吸收雷区残存的能量，而是抬脚迈出，虚空在他脚下微微震荡，仿佛被他踩出了水波般的涟漪。一步，两步，他从上古雷狱的深处缓缓走出，每一分从容都带着对力量的绝对掌控。
“别担心，这上古雷狱我还没吸干，给你留了不少。”
叶晨淡淡开口，目光终于落在了那头化形凶兽的身上。
“你！”
凶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满是怒火，恨得牙齿都在打颤。自己被困在这雷狱里，生不如死，本以为叶晨吸光黑雷后就能让它摆脱封锁，哪知这人居然半途停手！
“人类，你可知道，这上古雷狱的黑雷乃是天赐的神物，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缘！若是你能把它吸收干净，你的修为必定能再进一步，甚至突破一大境界都未可知！”
凶兽深吸一口气，压下暴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尽量表现得和善。它心里清楚，自己能否逃脱，还得看眼前这年轻人的态度。
叶晨却只是笑了笑，声音淡然：“呵呵，不用了。天地机缘皆有命数，尤其是这等自上古流传下来的神雷，若被我全数吸收殆尽，那未免也太过贪婪了。留一丝火种，也算天道循环。”
他眼神平静，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仿佛压根没有看懂凶兽暗中的急切。
“你……好好好！”
凶兽胸膛剧烈起伏，被气得险些吐血，接连吐出三个“好”字，却又无可奈何。它被雷狱封锁千年，动弹不得，更别说对叶晨有半分威胁。
“哼，你别得意，本座出不去，你小子也别想有好下场！”
终于，凶兽再也压不住火气，面目狰狞，露出獠牙与森然杀意。
“哦？此话怎讲？”
叶晨双手背负在身后，面色平静，丝毫不受威胁的影响。反正眼下时间充裕，他也乐得陪这头大猫玩一玩。
凶兽眼神幽深，声音低沉：“你可曾察觉，这些黑雷绝非寻常之物？它们看似是天雷本源，实则蕴含一种极其诡异的力量。那黑色的雷光，就如附骨之蛆，一旦侵入体内，便难以驱逐，甚至能悄然侵蚀心智，影响道心！”
它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你居然用它来淬炼血肉，还吸纳入体，这不是自取灭亡又是什么？”
“那又如何？只要能增强体魄，区区隐患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并未感觉到什么异常。”
叶晨神色淡然，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所谓。
“呵呵，现在自然无事，可谁能保证日后没有麻烦？”
凶兽低沉冷笑，眼神森然得像是看着一具行走的尸体。
“本座曾经也遇到过与你一般愚蠢之人，皆以为得了天大机缘。结果如何？不是道心崩溃，就是身陨道消，一个个死得悄无声息。”
它的声音忽然带上几分苍凉与恨意，仿佛回忆起某段不堪的往事：“当年，若不是本座以特殊功法强行镇压心魔，恐怕早已死无全尸。可即便如此，也被这雷狱囚禁千年，孤独无比！”
它仰头嘶吼，声音里带着悲愤与悔意：“若非我心存仁念，守在这雷狱不曾离去，天底下不知有多少生灵会因雷狱外泄而惨死！可是我愚蠢至极，结果换来的只是千年的囚笼！”
叶晨神色不变，眼神却微微一闪，没有急着回应。
他注视着眼前的巨大妖兽，心底若有所思。
叶晨没有搭话，看这样子，眼前这只大猫似乎没有骗人。
只不过这番话听起来虽有些情真意切，可叶晨心里却并没有当真。
上古妖兽的言辞再动听，也未必可信，谁知道这头凶兽是不是为了骗自己，才故意说得这么悲惨。
“臭小子，你这一身本事到底是谁教的？如今这个时代，不可能还有人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来！”
凶兽猛地摇了摇巨大的狮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声音沉闷又带着几分探究意味。它将思绪重新拉回现实，目光牢牢锁在叶晨的身上，仿佛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端倪。
“怎么，你也想学？”
叶晨双手抱胸，神态淡然，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不过可惜了，我现在可没闲工夫教别人。”
“学个屁！”
凶兽眼睛一瞪，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吼声，“本座又不是想学你什么花拳绣腿，只不过好奇罢了。本座生前也认识过不少修炼雷电的人族，或许你那位师尊，说不定和本座还打过照面。”
说到这里，它声音微顿，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你不想说，本座也不勉强你。毕竟……那几个老怪物，只怕早就已经陨落在岁月里了。生灵，终究是抵不过时间长河啊。”
最后一句，带着深沉的感慨，让空气里也多了几分沉默。
“这么说，你还经历过上古战场？”
叶晨眉毛微挑，眼里闪过一丝兴趣。
他体内沉睡着的几道老怪物，哪个不是从上古血海杀阵里走出来的？
在叶晨心中，那是无数生灵赌上一切的时代，是牺牲与辉煌交织的岁月。
“自然。”
凶兽的胸膛微微起伏，像是被记忆勾起了久远的豪情，“本座与你们的人族先祖，说不定还曾并肩作战过。而且本座辈分更高一筹，你这小子若是懂礼数，恐怕还得叫我一声师祖才对。”
说着，它那庞大的狮首微微扬起，似乎终于从被困千年的屈辱中，找回了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