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耍赖,想用寻死来逼大嫂养活她,结果撞得太猛了!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都能作证!”何春妮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不可能,你们肯定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骗我!我才不会上当!”江永飞压根儿就不相信,“我会让公安彻查清楚!要是你们害死了我娘,都得陪葬!”
说完,江永飞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你去哪?”江德贵略作迟疑后,快步追了上去。
“永昌,这一巴掌可不能这么算了!”何春妮气得满脸通红,“以防他去告黑状,咱们得跟着,大嫂,你也一起去吧。”
孙二蛋接口道:“让他去派出所报案好了,没什么可怕的。况且,张中华知道老太太的罪行。”
祁翠娥点点头,无奈地说:“随老四折腾去吧。”
另一边,江林和孙海州来到革委会,找到了孟秀花。孟秀花在生产组工作,让她帮忙去采购鱼苗。
孟秀花这会儿正好有空,便带着二人来到县国营水产场。这里专门设有鱼种鱼苗孵化队,负责人是马剑雄,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三人赶到时,正瞧见有人在找马剑雄买鱼苗,马剑雄嗓门大,高高在上,他把一包烟扔了回去,满脸嫌弃,显然是嫌烟不值钱,毫不留情地把人给赶走了。
江林微微皱眉,低声对孟秀花说:“像他这种人,你们革委会该把他抓走好好调查!”
孟秀花面色严肃,回应道:“我先不露面,你去跟他谈。”
江林点头,心中暗自感慨,无论什么年代,都不乏腐败分子。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随后迈步走进屋子。
马剑雄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瞥了江林一眼,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啊?有啥事?”
江林在他对面坐下,礼貌地说:“你好,我叫江林,来自三道口公社,想采购一批鱼苗。”
马剑雄见他两手空空,顿时面露不悦:“鱼苗都卖完了,没有了!你过段时间再来吧。”
江林笑着赔礼:“马主任,能不能麻烦你通融下?”
马剑雄摆了摆手,不屑地说:“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个送烟的,我都把他赶走了。不是我挑剔,他办事没办到点子上,没能让我满意!”
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要从他这儿买鱼苗,得拿出足够让他心动的好处。
江林暗自思忖,买个鱼苗还得给好处,怎么就没人举报他呢?他淡然一笑,说道:“我以前没跟你这样的领导打过交道,不太懂规矩,请你明示。”
马剑雄撇了撇嘴,轻蔑地说:“你这小子真是不懂事,回去吧!”
江林试探着说:“回头我给你弄两瓶茅酒,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话,马剑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悟性还挺高,行,下次你来,我给你留些鱼苗。”
但他心里却想着,这小子想给我画大饼,还嫩了点,不见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我才不会卖鱼苗给他。
随后又补充道:“记得带上公社的介绍信!”
江林接着问:“生产队的介绍信不行吗?”
马剑雄把话挑得更明白了:“两个介绍信都得要,缺一不可!要是你能让我高兴,就算没有介绍信,也能把鱼苗卖给你,看你表现了。”
江林故意问道:“你的意思是,不给好处就不卖鱼苗,是这个意思吧?”
此时,江林已经下定决心要收拾他。
马剑雄满不在乎地说:“随便你怎么理解。当然,你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买。”
这时,孙海州突然开口:“你不怕被举报吗?”
马剑雄脸色一沉,嚣张地说:“随便你们举报,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你们手里又没证据!”
江林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意:“革委会和公安局都有我的朋友……”
马剑雄不耐烦地打断他:“一看你们就是从乡下来的,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少在这儿吓唬我,赶紧滚!”
“你别后悔!”江林看向门口,喊道:“孟组长,你都听到了吧?”
孟秀花脸色冰冷地走进来,严肃地说:“马主任,你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公然索贿!跟我去革委会一趟,接受调查!”
革委会?马剑雄上下打量孟秀花,眼前一亮,心想这女人可真漂亮。他怀疑地说:“少吓唬我,冒充革委会的人可是要坐牢的。”
孟秀花自我介绍道:“我叫孟秀花,是革委会生产组的组长!”
马剑雄咧嘴一笑,满脸不信:“我去过革委会那么多次,从来没见过你。居然敢冒充生产组组长,胆子够大啊。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把你送到革委会去!”
江林忍不住笑了,说道:“秀花嫂……秀花,他不相信你是革委会的。”
孟秀花二话不说,掏出证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好好看看!”
马剑雄脸色骤变,看清证件后,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还真是生产组组长。他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孟……孟组长,实在是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孟秀花收起证件,冷冷地说:“别废话了,跟我走!”
马剑雄慌了神,急忙绕过桌子,“扑通”一声跪在孟秀花面前,苦苦哀求:“请你高抬贵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收取别人任何礼物了!这位同志不是要采购鱼苗吗?今天就给他办,我还可以多给他一些。”
孟秀花态度坚决:“不行,像你这种人就该送进监狱改造!”
马剑雄又赶紧向江林求助:“同志,我真知道错了,你要多少鱼苗我都卖给你,让你媳妇放过我吧。”
媳妇?江林一脸错愕地看向孟秀花,孟秀花顿时脸颊绯红。
江林尴尬地干咳一声,问道:“都需要办什么手续?”
马剑雄满脸堆笑,赶忙回答:“生产队的介绍信就行!”
还不忘抹去额头的冷汗。
江林又问:“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来,都有鱼苗?”
马剑雄忙不迭地点头。
江林不禁感慨,革委会的身份果然好使,便对孟秀花说:“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孟秀花眨动着美眸,说道:“好吧,看在他有悔过之心,这次就先算了,但绝不能有下次!”
马剑雄连忙做了保证。
接下来,江林列出一张单子,上面写着所需鱼苗的数量,并和马剑雄约定七天之后再来。
在拿到马剑雄开的条子后,三人离开了水产场。
马剑雄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差点丢了工作,还险些坐牢。他立刻打电话,确认了孟秀花的身份,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他把江林三人的模样牢牢刻在脑海里,深知今后不能得罪。
“秀花,改天请你吃饭,我先回去了!”江林把孟秀花送到革委会大门口,笑着说道。
孟秀花瞟了孙海州一眼,说:“要是马剑雄再敢为难你,我一定把他送进监狱!”
之后,江林和孙海州便离开县城。
经过三道口公社供销社时,江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何春妮。他本想装作没看见,可何春妮眼尖,一下子看见他,急忙大声喊道:“大林子,出事了,有人要告你和你娘!”
“嘎吱”一声,江林神色大变,急忙握住手刹,问道:“是江明亮吗?他人在哪儿?”
何春妮赶忙走过来,说道:“不是他,是你小叔江永飞,他在派出所呢,你赶紧去看看,别被他诬陷了。”
“江永飞?他回来了?他告什么状?”江林来不及多问,骑着自行车前往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