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川内心震荡了一下。
他没想到宋清殊会主动跟他聊这个话题。
关于为什么会喜欢莫北丞，这是之前哪怕两人的婚姻走入死胡同，她都没有提过的。
“因为你年纪小，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的界限。”盛熙川说。
宋清殊唇角依然微微勾着，如今再谈起这些东西，丝毫不觉得沉重，只有释怀。
“你说的是一方面，其实跟我那次生病有直接关系。
我那次流感拖成肺炎，人特别娇气，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月。
那半个月，舅舅来的最多，他几乎日夜陪着我。
那时候我前几天是什么都吃不下去，后来好了一些，就开始吃垃圾食品，那会儿，我特别喜欢吃一个叫‘肚包鸡’的辣条，干妈不许我吃，舅舅藏在自己卫衣帽子里，偷偷给我带。”
宋清殊回忆过去时，眼神很温软，“当时也是在这家医院，我出院那天舅舅带了个风筝过来，陪着我在后湖边放。”
盛熙川以为自己会吃醋，可如今听着，反而突然很感谢莫北丞的出现。
他记得听人说过，宋清殊刚满月就被送给了陆夫人，是陆夫人用奶瓶喂大的。
陆先生不善言辞，虽说也会照顾宋清殊，拿她当女儿，可到底是个养父。
亲生父亲跟女儿都要避嫌，养父更要注意。
因此，陆先生在宋清殊成长中，一直是沉默的，带点距离感的角色。
反而是莫北丞这个舅舅，作为男性长辈，很多事上出面比较多。
幸好有这个人，没有这个人的那时候的宋清殊更无助。
心疼已经盖过了嫉妒。
“我身边就这么一个除了干爸之外的异性，心疼我，照顾我，给了我很多陪伴。
所以青春期的时候，也只能肖想他。”
盛熙川沉默片刻，伸手轻轻覆上宋清殊的手背，低声道：“那时候……觉得很孤独吧？”
宋清殊笑了笑，摇摇头：“其实当时没觉得，小孩子嘛，适应能力很强的。而且，那个时候也不觉得自己是在陆家做养女是什么不幸的事，毕竟，我当时不管在陆家还是莫家，都是小公主，横着走的。”
不开心的日子是在15岁开始的，被亲妈要回去再送出国，原来信仰的那些东西，都在一点点崩塌。
她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她最爱的干妈，舅舅，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盛熙川垂眸，想起年少时看见她的模样。
她的确是小公主来的。
只是这个公主，在后来经历了那样一场浩劫。
盛熙川指尖微微收紧，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
他喉咙发紧，想跟宋清殊道歉，为自己过去乱吃醋的事检讨。又觉得车轱辘滑来回说，实在没什么意义。
他只说：“以后，我陪着你，我会照顾好你。”
宋清殊又勾唇：“在照顾我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当然，我也会照顾你。”
比如他陪她一天不吃饭这事，她就不赞同。
盛熙川说：“好，那互相照顾。”
他捧起粥碗：“来，为我们破镜重圆的第一天干杯。”
有点幼稚好笑。
宋清殊便真的笑了。
她也捧起手边的粥碗来，跟他碰了一下：“那以后合作愉快。”
两人说的不是“你爱我，我爱你”这样的情话，反而是互相照顾，合作愉快，不知怎么，宋清殊觉得更熨帖。
她已经不是耳听爱情的年纪了，此起甜言蜜语，照顾，扶持，反而是最高的情绪价值。
那碗粥，宋清殊只喝下去一半，她放下：“吃饱了。”
胃里那点不适缓解了一点，但依然存在，她觉得隐隐发胀。
盛熙川警觉：“还是不舒服？”
宋清殊赶忙：“没有没有，就是空腹太久，复食不宜吃太多。”
又说盛熙川，“你也稍微注意点，先从粥开始。”
盛熙川目光灼灼地看她：“放心。”
宋清殊嗔他：“这人也真是的，我中毒了，你不吃饭有什么用？下次不许了！”
盛熙川：“不会有下次，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他都心疼死了。
等盛熙川吃完，已经是凌晨，宋清殊微信响了。
看到消息，她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