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动手
闸北和华泰两个租车行之间最近经常打架，现在郭四喜一言不合便开打也很合乎逻辑。
郭四喜抽出80公分长的钢筋挥动，噼里啪啦地好几个人头上起包身上多了几条印子……
过来的人吃了空手的亏，纷纷跑回自己的黄包车去拿武器，嘴里还嚷嚷着呼唤不远处的车行车夫。
樊仁杰劝不住，便去车座位抱起四个纸盒想离开混战之地，结果跟一个华泰租车行的黄包车夫撞到了一起。
樊仁杰一下子被撞倒在地上，手里的四个纸盒也落在地上，就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
郭四喜挥舞钢筋且战且退，觑一个空子，黄包车也不要了转身就跑。
樊仁杰躺在地上，周边都是吃瓜观众。
华泰租车行的车夫们都去追打郭四喜，这才有观众来扶樊仁杰起身。
樊仁杰挣脱几人的搀扶去捡地上的纸盒。
“喂，刚才听见声音，里面的瓷器好像碎了。”旁边有人提醒道。
樊仁杰颤抖双手打开一个纸盒，果然里面的观音像碎了。
旁边有懂的人惊叫道：“卧艹！这是明代德化窑白瓷观音像啊！”
樊仁杰赶紧把观音像装回纸盒，又去拿地上的纸盒。
动作不快点不行，万一旁边那人真懂，看出来是假的咋办？
后面三个纸盒里的瓷器无一例外都碎了，那个观众果真是懂的，又连叫了三声“卧艹！”
樊仁杰蹲在地上看着纸盒半天不动弹，旁边那个一直叫卧艹的观众在一旁十分同情。
他走过去挨着樊仁杰蹲下，小声问道：“这是你家里的？”
樊仁杰摇摇头，道：“这都是东家的。”
“完了！你完了！”那人摇头道。
“你还在这蹲着干啥？”那人看看周围，并没有华泰租车行的人。
“把你撞倒的是租车行里的人，你去车行跟他们闹啊。就算解决不了，也算是对东家有个交代不是？”
樊仁杰闻言一把握住那人的手，眼里都要流出眼泪来了。
“谢谢！谢谢！”说完放手就向那人跪下。
那人看对方好像要给自己磕头，加上刚才又出了针对租车行的主意，赶紧闪到一旁让过随后溜走。
樊仁杰抱起四个纸盒，在数十吃瓜观众的注视下走进了华泰租车行。
不多久，又在众目睽睽下被华泰租车行的人撵出来。
樊仁杰走了，华泰租车行里的人沉默了。
原本听樊仁杰说他是永昌隆的人，华泰租车行的掌柜都想赔偿损失的了。结果看了四件瓷器太特么贵，掌柜的不敢答应。
“来福，赶紧跟东家打电话，这件事我们处理不了。”掌柜雷兴尧揉了揉太阳穴。
“永昌隆的老板不过是76号的人，还不是总部的，没有这么可怕吧。”说话的是毕文杰，租车行里的老二。
华泰租车行的后台老板是陈某博。伪政府成立时就任立法院长、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等职，在伪政府的地位仅次于汪逆，现在还是上海特别市的市长。相比张永，那就是更上一层的老虎。
雷兴尧摇头道：“永昌隆的东家张永跟日本人关系很深，跟他合作商社的背后是伊藤博野司令官。”
“哦，那等东家的安排吧，我俩确实没法处置。”毕文杰道。
不一会儿来福返回来了。
“东家怎么说？”雷兴尧问道。
这时他有些后悔，应该自己亲自打这个电话。就因为害怕被骂，让来福去打了这个电话。
“东家说赔钱。不过我们不要主动找上门，等他们上门再商议。”来福道。
既然东家有这个觉悟，雷兴尧就不会夹在中间难做。
“告诉东家对方要多少赔偿了么？”雷兴尧追问道。
“说了。被打碎的是两只清乾隆御制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一尊明代德化窑白瓷观音像和一件大明弘治款黄釉盖罐。”
呵呵，记性不错。
现在就等吧，看永昌隆何时上门要求赔偿。如果自己上门谈赔偿就很被动，显得自己一方弱势，对方趁势来个狮子大开口反而难解决了。
港岛来的两艘货船又到了上海，小野、坂田和张永又找了一家酒楼喝酒。
“张君，为我们生意兴隆干一杯！”小野举起杯道。
坂田见张永喝得勉强，放下自己的空酒杯帮张永又满上。
“张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坂田问道。
张永道：“坂田君，司令官在码头库房有些货让我代售，这事你是知道的。”
坂田和小野都知道。
“知道啊。”两人点头。
“前天，有人要看货，我让仁杰拿去给对方验看，对方看好了准备货款。仁杰回来时在租车行遇到黄包车夫打架，结果把司令官的瓷器给打碎了四件。”
“卧艹！”小野和坂田吞了下口水。
司令官阁下的藏品，肯定都是高档货，次一些的都入不了眼。这特么的谁惹的事？
“仁杰去找租车行交涉也被撵出来了。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给司令官阁下解释。”
“张君，这家租车行很有背景的吗？”小野问道。
“我也不知道。”张永道。
“小野君，明天我想去拜访司令官告诉他瓷器的事，顺便把港岛的货款给司令官。”张永道。
小野笑道：“没多大的事，不就是个租车行么。就算他背景再大能大得过司令官阁下！这四件瓷器坏就坏了，绝对损失不了。”
张永也笑道：“那也是。”
小野道：“来来来，我们来想个办法收拾租车行，尽快把损失弄回来。”
第二天一早，华泰租车行。
毕文杰还在睡觉就被来福给叫醒。
“毕掌柜，出事了，出事了。车行被日本宪兵包围了。”
毕文杰赶紧穿好衣裳随着来福来到车行大门，看见两个日军宪兵持枪守在大门。
“来福，问过为什么事了吗？”毕文杰问来福。
“问了。只是这两个日本宪兵听不懂我们说的话，我们又没人会说日本话。”
毕文杰硬着头皮走向大门口，却被一个日本宪兵端起枪给吓退回来。
“来福，快给雷掌柜打电话。”
“打过了，电话不通，好像是电话线被割断了。”
来福吞了口唾沫接着道：“刚才两个兄弟翻墙出去也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