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后，张永跟袁术见面。
看看张永，袁术心里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吐露心声。除了张永，他也确实找不到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的对象。
“兄弟，你知道不，大哥这一次危险了！”
“啊？大哥，出了什么事？”
“这一次泄密的迹象太明显，一定会来一次清查。”袁术道。
这一次清乡行动涉及浦东、南汇、奉贤、北桥四个地方。由于袁术事先向上海情报科透露了具体的地点，日伪军围剿根据地时完全没有遇到游击队，就连该地百姓都撤离得干干净净。
对比没准备清乡的地区，只要不傻，都知道这次清乡行动的计划泄密了。
袁术因为级别够高，而且第一次清乡行动的组成人员组成复杂，或许在特高课的甄别中能侥幸过关。
“阿永，有时候大哥觉得好难！”袁术道。
张永终于有机会可以劝袁术了，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为今后作想，劝他每次都把清乡计划提前交给上海情报科吗？
完全不顾袁术的安全，这样的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但明明有了情报不交出来，又把根据地军民的生命放在哪里？
不说袁术了，调换成自己处在这个位置，张永也觉得很难。
“袁大哥，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最好是能帮日本人弄出一个替死鬼。”
“老弟，清乡团都是临时抽调的人员组成的办公室。现在清乡结束，这些人跟我一样都回了原单位。现在想要栽赃嫁祸这些人，也得有机会才行。”
“袁大哥，要接锅的人不一定非要在你清乡团找。”张永道。
“什么叫接锅？”袁术不明白。
“甩锅知道吧？甩出去的锅要有人接。这锅就是责任，这接锅的自然就是背责任的人。”张永解释道。
“接锅在手必定一手的黑灰……哈哈，感觉好形象，一下子就有画面感了。”袁术都笑了。
“日本人那里不好打主意，要不看看怎么在清乡委员会里找个人接锅？”袁术提议道。
周都海是清乡委员会委员长。李世忠没死的历史上，这个委员长是李世忠担任的。万乘风现在接任了李世忠的职务，却没有得到李世忠那样的被信任。
汪伪政府里，清乡委员会有固定的办公机构和成员。
“袁大哥，明天一早我要出差去南京。有上海情报科的人配合，这件事应该不难。我这里有一个照相机留给你，还有些冲洗照片的显影液、定影液。
接下来说说我的想法供你斟酌。”
张永把东西交给袁术，然后便说了他这两天想出来的计划。
什么计划？肯定是后世在网文或者电视剧中看过的桥段。凭张永自己，那是想不出来的啦。
第二天上午6时，张永、王吉安带着10个特务乘车来到了码头上。
码头边停着一艘货轮，船长在江边等着张永这行人。
今日不同往日，日本人和汪伪政府都没有多余的预算，张永他们搭乘的这艘货船就是运送货物去南京的顺风船。
“张处长，按照您的要求，所有的船员都还没上船。”这艘货船的船长丁德胜对张永道。
张永对丁船长点点头，此时王吉安已经观察了一番四周。
除了码头这艘船，周边空旷无人，最近的趸船都在百米左右。
王吉安领着特务打开了车门，然后簇拥着戴将军踏上跳板，张永和丁船长随后跟上。
几人来到船头，这里甲板上一个水密舱盖已经打开。
“戴将军，请移步。”王吉安指着进入甲板下方的直梯道。
戴将军没说话，顺着直梯爬了下去，接着进去了一个特务。
等戴将军夫人也下去后，特务们放进去两床被褥和马桶，随后将水密舱盖合上加了锁。
这个舱叫锚链舱，进出只能通过这甲板上的水密舱盖。就算从锚链进出的通道塞手雷都没有这么大的缝隙。就算能扔进去，手雷也只会掉进锚链箱中，依旧不会炸到舱里面的人。
留下几个特务轮流守在甲板上，张永跟王吉安去了船长室。
这以后他们不会再干涉货船的正常行驶。
“张处长，还是你脑子灵活。”
王吉安坐在船长室的小床上对张永道。
一般人都是想乘坐客船，张永偏偏选了货船，这样就避免了人多身份复杂的情况。
就算想要刺杀戴将军，也要先混得上船才行。
而丁船长正在核实上船的水手，不是本船水手一律不得上船。
很快，两人听到了货船发出的汽笛声，随后货船缓缓移动起来。
“张处长，要不你先来休息会？我出去看看。”王吉安站起身。
宪兵司令部会议室。
伊藤博野主持会议。
会议的气氛比较沉重，旨在检讨第一次清乡行动的失误。
陆军情报部小岛亮介、特高课冈村一造、清乡委员会委员长周都海、万乘风与清乡团团长袁术等参加了会议。
伊藤博野面色严肃，声音低沉，道：“由于清乡行动计划泄密，第一次清乡行动可以说完全失败。
这次行动，有宪兵司令部、特工总部、华北治安军、和平建国军、地方民团和各地办事人员参与。
看起来人员构成复杂，但治安军和建国军只是按计划调动，地方民团更不可能知道清乡计划。然而所有根据地的游击队甚至平民都已预先撤退，这说明什么？
游击队确实有可能整合了情报，但最大的可能是泄密的人就在我们其中。”
伊藤博野再次扫视了参会人员，道：“这次会后，参与此次清乡行动的各单位都要认真开展甄别行动，务必要在第二次清乡行动前找出内奸……清乡团人员都是临时召集，由特高课来进行甄别。”
袁术听说各单位自行甄别，心中刚松了口气，伊藤博野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长江上，货轮。
锚链舱中光线昏暗，戴将军夫妇二人并排坐着靠在被褥上。
为防止意外，锚链舱中就只有他们夫妇，连76号特工都没安排。
“淑贤，我以为他们会让你在上海治疗，我一个人去南京。谁知道这些人居然让你也一同去南京。”戴将军把夫人的一只手握住。
戴夫人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了戴将军的胸膛。
船行了半日，闭目沉睡的夫妇二人被一声巨响震醒。
戴夫人睁大了双眼，伸手搂住戴将军的腰。戴将军也有些紧张，看向头顶的水密舱盖。
“出了什么事？”正在船长室休息的张永也听到了声音，钻出舱门来到了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