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那个什么维修手册，肯定是王德发故意这么编。
让人不敢胡乱操作，显得自己无法替代。
“收到！黄科长！”那名组员笑嘻嘻道。
然而话音刚落，警报再次响起，轧机顷刻停止工作。
“怎么回事？”
马天战脸色微变，“我都说不能随便换！按照维修手册，这是模拟调节器不适配造成的。”
“维修手册维修手册！没有维修手册你们就不能修了吗？”黄宽拔高音量。
马天战撇撇嘴。
“我已经提醒过……”
“我要的是结果！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修好！”黄宽冷着脸盯着马天战。
那名新组员又站了出来，“黄科长，我看过维修记录，可以把其他几台轧机的零件调换过来。”
“这样可行？”
“万一不行再安装回去。”
“那就赶紧弄！”
马天战冷眼旁观。
以前王德发确实这么干过。
可毕竟系统是王德发自己开发的，王德发这么弄，就算出问题也有办法解决。
“你们可劲造吧！出问题我看你们怎么向上级解释！”
很快，那名组员将另外一台机器的模拟调节器进行调换。
结果还是不行。
他打算调换第三台。
马天战就算想看戏也坐不住了。
他是检修班班长，出问题他也有责任。
“不行！你这么搞万一几台轧机都出问题怎么办？”
然而那名组员指着维修记录，理直气壮道：“以前王德发就是这么干的！”
马天战眉头紧锁，来到一个检修员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去把现在的情况告知一下王科。”
“好……”
经过几轮调换，轧机重新恢复正常。
观察半小时后，没有出现问题。
那名组员得意道：“看吧！这不就行了吗？”
“按照规定把情况上报吧。”马天战道。
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初王德发在调换的时候，可是进行过不少操作。
黄宽一摆手，“上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还上报，给上级找不痛快吗？”
他招呼一声，离开车间。
今天是新部门成立的第一天，按照惯例，要组织部门聚餐，加深一下感情，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那名传话的检修员匆匆赶来，“马哥，没找到王科。”
马天战皱了皱眉。
“今晚谁值班？”
“就我一个。”
“多排两个人……”
马天战总觉得不对劲，检修过程太顺利了。
就算王德发亲自来，也没那么轻松的。
饭店包厢中。
黄宽扫视一圈。
在场二十多人，都是新组员。
本来编制只有10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多余的人他以临时工身份招录，等第2批指标下来就立刻转成正式工。
“同志们，今天是新部门成立的第一天，我谨代表上级，对各位的加入表示热烈的欢迎！”
现场顿时响起热烈掌声。
“大家都是来自各部门的精英，我们聚在一起，努力拼搏共同奋斗开启新纪元，我们必将成为我国自动化生产发展史上新的里程碑！”
掌声再次响起。
“大家吃好喝好！”
新成员们开始轮番敬酒。
黄宽来者不拒，半斤高度白酒下肚，脸颊也只是微红。
“黄科海量！”
“有黄科的带领，咱们必将迎来新的辉煌！”
面对众人的追捧，黄宽极为得意。
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无论技术研发还是团队管理，他都不输于王德发。
酒过三巡。
就在黄宽喝得迷迷糊糊间。
忽然有人闯入包厢。
“不好了黄科长！”
黄宽大声斥责：“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人脑袋一缩，“黄科长，轧机出故障，厂里已经全线停产！”
黄宽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他猛地抓住来人的衣领，“你说什么？”
那人战战兢兢道：“轧机自动化设备全出了故障……”
黄宽一把将他推开，踉踉跄跄冲出包厢。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大声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一群人呼啦啦涌出饭店。
轧钢厂内。
“怎么回事？！谁特娘的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刘部长大发雷霆。
全线停产这可不是小问题。
钢材报废不说，还会导致任务指标无法完成。
明天冶金部将会组织其他几个机械部开展验收工作，以讨论推广自动化方案。
若不是他临时突击检查，恐怕老脸都要丢尽。
此刻没人敢回答。
“王德发呢！”刘部长环视一圈。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部门负责人跑哪去了？”
一旁的李怀德小心道：“他被停职反省了。”
刘部长怒瞪双眼，“谁停了他的职？”
“黄仁杰司长。”
“胡闹！他怎么有权力让王德发停职？”
一众厂领导默然。
那家伙代表冶金部，钦差大人说的话谁敢反对？
首先赶到的是还在加班的工程师卢伟。
卢伟检查过后忽然道：“模拟调节器是不是换过？”
值班的检修员拿出维修记录。
“今天自动化办公室的同志，把几台机子的模拟调节器全调换了……”
“乱来！模拟调节器怎么能随意调换？这事为什么不上报？”卢伟骂道。
就算是他也不敢随意动这东西。
这是自动化的关键。
马天战匆匆赶到。
他知道迟早会出问题，没想到问题居然这么大。
“是黄宽科长下令调换的。”
“老马！你也是厂里的老人了，怎么不站出来阻止？”
马天战无奈道：“他毕竟是领导……”
“现在有没有办法解决？”刘部长沉声道。
卢伟摇摇头：“模拟调节器全部烧毁，只能重新适配，但模拟调节器是王科长弄来的，厂里没库存。”
刘部长皱眉：“这么关键的东西怎么会没库存？”
卢伟道：“只要按规范操作，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损坏，但是有人没严格按照维修手册操作……”
这时，黄宽跌跌撞撞走来。
众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喝了不少。
“黄宽！看你干的好事！”卢伟大喝。
黄宽朗声道：“这肯定是王德发故意下的套，让厂里离不开他！他这种只顾个人利益的行为，必须为此负全责！”
一张口，众人立刻嗅到浓烈的酒精味。
“混账东西！这么关键时候，你竟然在外面喝酒！”刘部长大怒。
“咳，你是谁？关你什么事？”黄宽晃了晃身体。
他叔叔是冶金部领导，轧钢厂就杨卫国一个人与其平级。
其他人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刘部长气急反笑。
好啊！好得很！好久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