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是为了器官买卖。”
顿了许久,洛天河首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低沉。
“时间跨度太长,目标不固定,取走的部位也不全是值钱或者是易移植的。尤其是手脚和头颅,对于黑市来说,保存和运输都是大问题,风险极高。而且如果是器官贩卖,不会留下那么多明显无法解释的悬案。”
洛天河毕竟是黑老大,虽然没有着手这方面的事,但是也有所耳闻。
因此他做出的结论,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
“更像是在,收集!”
我盯着屏幕,在说出收集两个字的时候,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收集不同的人体部位。可为什么要收集这些,邪术?某种邪恶的仪式?还是.....”
“它在拼图!”张强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
“你们看,心脏、右手、左腿、右腿、肾脏、头颅,这像不像在拼凑一个完整的人,或者说一个东西的各个部件。”
这个猜想太过于惊悚,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无比的合理!
毕竟除了拼出一个人,我们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每次消失的,都是不同的器官。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在拼一个人的话,”
我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那还缺什么?躯干?左手,还有别的内脏?”
“而且为什么要间隔那么多年,是没找到合适的部件,还是触发条件苛刻?”
“触发条件....”
洛天河重复着这个词,想到了被我封存在后备箱的那把裁纸刀。
“张薇的案子触发了头颅的收集。触发媒介,可能是那把邪门的裁纸刀。那么前面的几例案件呢,是不是也有各自的触发媒介?比如某个特定的,同样邪门的老物件?”
“查查前面五起案子受害者生前最后一段时间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陈旧的物品,尤其是来自图书馆,旧货市场,古董摊或者祖传的东西!”
张强冷喝道。
“那些几十年前的不太好查,但是最后这几个案子......我现在就联系当年经手这些案子的老同事,调取所有的现场勘查记录和物证清单,还有派人走访还健在的家属!”
张强雷厉风行,叫来几个下属,将任务给分发了下去。
我们三个则是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那位清单,试图找出更多的规律。
“时间上,三十二年前,二十九年前,二十四年前,十五年前,八年前,”
我在纸上划拉着,有些头疼。
“间隔并不规律,没有固定周期。”
“不止如此,受害者的年龄也是从青年到老年都有,也没有特定的年龄段,这方面也无从下手。”
洛天河补充道。
“性别也是,男女都有,也没有个规律啥的。除了缺失一定的身体部件,其他的,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张强皱起眉头。
“还有职业方面,也是哪行都有,女工,临时工,民工,退休老人,自由职业者,学生,”我有些无力的说道,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别的规律了。
“死亡方式倒是有一点共通,那就是都是意外死亡!失踪后被杀,昏迷后伤残,坠楼溺亡,猝死,车祸。”
张强叹了一口气。
我们越分析越觉得这背后的逻辑混乱邪恶,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逻辑。
仿佛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而且是激情作案,也没有与受害者有什么瓜葛,
就随意的,却又带着某种偏执的进行这场跨越几十年收集。
突然张强的电脑上传来新邮件的提示音,他立刻点开,是技术科发来关于张薇宿舍电脑浏览记录的详细分析报告,以及一些恢复的已删除文件。
报告上显示,张薇在死前一周搜索记录骤增,关键词除了之前我们猜到的“物老成精”,“凶器附灵”,还有更多令人不安的内容:
“肢体崇拜邪教”,“清末采生折割传闻”,“五行对应人体器官”,“明国时期人匠传说”,
看到这,我与张强,洛天河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张薇竟然和我们一样,也是查到了多年前的案子!
我忽然想起来,她是法律系大学生,所以有调查陈年卷宗的能力。
此外,恢复的已删除文档中,有一个加密的笔记文件。
密码被破解后,里面是张薇自己记录的一些凌乱思绪和调查片段。
“3月15日,图书馆那件事情过后,总感觉有东西在跟着我,不是错觉,我的影子有时候会自己动起来。”
“3月18日,查了很多资料,那柄刀,绝不仅仅是凶器那么简单!”
“3月20日,做噩梦了,梦到一个没有头的人,身体是拼凑起来的,右手还是断的,两条腿腿一长一短,粗细也不一样,他在朝我招手,吓醒了。”
“3月22日,联系了言河槐殡仪馆,听说那个殡仪馆在这方面挺有说法。但是没打通,另一个电话通了,是一个女生接的,叫白阳。她好像懂一些,但听的不太仔细,只说可能是普通地缚灵,让我别担心,等老板回来,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3月24日,我又去图书馆了,一无所获,晚上睡觉,感觉有冰凉的手在摸我的脖子。”
“3月28日,不行了,它越来越近,白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它模糊的影子,我的影子也越来越古怪,已经毫不掩饰了.....我想再去殡仪馆找一趟,看看老板回来了没有。”
3月28日就是发生车祸的那一天,笔记也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与洛天河,张强等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首先这个张薇,的确是一个人物。
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能够将案子查到这个地步。
而且在死亡,鬼怪的威胁下,还能条理清晰的写那么多,
我自叹不如!
还有,我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找上我。
而且还一见面,就要杀死我的态度。
只是对于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虽然我开了这个殡仪馆,专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不可能救下来所有人。
这一点,我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