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说道:“异常?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时候,我看到万记酒坊运来的‘糟糠’里,好像掺着一些整粒的稻子。”
“整粒的稻子?”陈皓眼睛一亮,追问道,“你确定?”
“那当然!我老张的眼睛可不瞎!”张叔猛地一拍大腿,说道,“那些人还说是用来喂猪的,可我看着,猪都吃撑了也吃不完啊!”
陈皓和李芊芊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惊喜。
他们知道,这下终于找到了万富贵虚报损耗、套取官粮的证据了!
“好,好,好!”陈皓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转头对李芊芊说道,“芊芊,接下来,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些证据,给万富贵一个措手不及!”
李芊芊点了点头
三天后,皓记酒馆的账房里,李芊芊正伏案疾书。
她手中的笔如游龙走蛇,在一张纸上快速地书写着。
这张纸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却是一份精心伪造的“内部结算单”。
李芊芊小心翼翼地模仿着万记账房的笔迹,在结算单上写明:“本月调拨南仓糙米两千石,转贩临阳,利润三成归幕僚。”她知道,这份结算单一旦落入万富贵的手中,一定会让他如坐针毡。
写完结算单后,李芊芊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破绽。
然后,她将结算单交给小李子,吩咐道:“小李子,你现在去赌坊,假装喝醉了,然后不小心把这份结算单掉在地上。记住,一定要让万富贵的人看到!”
小李子心领神会,接过结算单,嘿嘿一笑:“李姑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傍晚时分,临江县的赌坊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小李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满脸通红,脚步虚浮,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
他大声嚷嚷着,走到一张赌桌前,掏出几枚铜钱,胡乱地押了几把。
没过多久,他就输得精光,开始借酒消愁。
“唉,真是倒霉!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差?”小李子一边喝着酒,一边抱怨道。
突然,他身子一歪,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一张纸也从他的怀里掉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小李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掉在地上的纸,他只是醉醺醺地嘟囔了几句,然后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赌坊。
就在小李子离开后不久,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悄悄地捡起了地上的纸。
他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急匆匆地跑出了赌坊。
没过多久,这份伪造的“内部结算单”便摆在了万富贵的面前。
万富贵看着结算单上的内容,脸色铁青,
“好啊,好你个陈皓!竟然敢暗中调查我!”万富贵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我是时候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了!”
然而,万富贵并不知道,他手中的这份结算单,只不过是陈皓设下的一个局。
真正的账本,早已被张叔偷偷地盗拍了下来。
原来,就在李芊芊伪造结算单的同时,陈皓也找到张叔,让他趁着给万记酒坊修灶的机会,潜入酒坊后院,从通风口偷拍账本。
张叔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依然矫健。
他利用自己曾经在县仓当杂役的经验,成功地避开了万记酒坊的守卫,潜入了后院。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灶台,然后从通风口探头望去,只见里面堆满了账本。
张叔不敢耽搁,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对着账本一阵猛拍。
拍完照片后,张叔又悄悄地离开了万记酒坊,将照片交给了陈皓。
陈皓看着照片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有了这些东西,万富贵就死定了!”陈皓说道。
照片上的账本,详细地记录了万富贵多年来套取官粮、中饱私囊的罪证。
其中最关键的一页,赫然写着“府台三老爷分润明细”!
与此同时,在府城的驿站里,周驿丞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悠闲地品着茶。
突然,一个驿卒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周大人,不好了!万记酒坊的万富贵,要向府台递交一份控状,告皓记酒馆勾结流民、私建水道!”驿卒气喘吁吁地说道。
周驿丞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暗骂一声:“这个万富贵,真是个蠢货!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告陈皓!”
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知道了,把控状拿过来我看看。”
驿卒连忙将控状递给周驿丞。
周驿丞接过控状,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几眼,然后故意将手中的茶杯一歪,“不小心”将茶水泼在了控状的封面上。
茶水顺着封面流淌下来,将封面的火漆印记模糊了。
周驿丞连忙拿起手帕擦拭,但已经无济于事。
“哎呀,真是抱歉!一不小心把空间弄脏了。”周驿丞故作懊恼地说道。
驿卒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大人不必在意。”
周驿丞点了点头,将控状交给驿卒,吩咐道:“把这份控状送到府台大人那里去吧。”
驿卒接过控状,离开了驿站。
周驿丞看着驿卒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这七天,正是陈皓发动“千家晒账”行动的关键期。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临江县的各个村庄都出现了一道奇特的景象。
村民们纷纷将自家与皓记酒馆的往来账目张贴在村头的墙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账目详细地表记录了村民们从皓记酒馆购买粮食、酒水,以及向皓记酒馆出售农产品的数量和价格。
每一笔交易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半文钱的零头都没有放过。
村民们聚集在墙边,仔细地看着这些账目,议论纷纷。
“看看,人家皓记酒馆真是实在!连半文钱都写得这么清楚,真是没得说!”
“是啊!我以前还担心皓记酒馆会坑我们,现在看来,真是错怪他们了!”
“就是!人家陈掌柜可是个大好人啊!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在受万富贵的欺压呢!”
“你们说,万富贵为什么要告皓记酒馆勾结流民、私建水道呢?我看他肯定是在陷害陈掌柜!”
“没错!万富贵肯定是因为陈掌柜抢了他的生意,所以才想方设法地要害他!”
“真是太可恶了!我们一定要支持陈掌柜,不能让万富贵的阴谋得逞!”
“对!我们要支持陈掌柜!我们要让万富贵知道,我们老百姓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时间,整个临江县都掀起了一股支持陈皓、反对万富贵的浪潮。
万富贵的名声一落千丈,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万富贵得知了“千家晒账”的事情后,顿时恼羞成怒。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为了挽回败局,万富贵决定铤而走险。
他派人深夜纵火,想要烧毁皓记酒馆的库房,以此来 yhnчтoжnть 证据,打击陈皓的气焰。
然而,万富贵的计划并没有完全成功。
虽然皓记酒馆的库房被烧毁了,但损失并不大。
只有一批准备送往邻镇的“松笔记”油布封存账册被焚毁。
赵秀才得知此事后,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他觉得这些账册是无价之宝,被烧毁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陈皓却笑着说道:“烧得好!烧得好!这些账册本来就是用来迷惑万富贵的。”
原来,陈皓早就料到万富贵会采取行动,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将所有关键数据都刻在了陶片上,然后埋入了新渠的堤岸之下,每隔十步就藏一片,并用编号对应着一首童谣暗语。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皓记酒馆的账目。但是,这些账目已经被万富贵烧毁了。”陈皓站在人群面前,大声说道。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将所有的账目都藏在了这里!”陈皓指着脚下的新渠堤岸,说道,“咱们不写纸上,写土里!”
人群闻言,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他们知道,陈皓一定会带领他们战胜万富贵,夺回属于他们的利益。
夜幕降临,皓记酒馆的后院里,陈皓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心中充满了希望。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寒意。
陈皓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然后转身走进了酒馆。
“掌柜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李芊芊迎上前来说道。
“好,我们走吧。”陈皓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李芊芊离开了临江县。
他们的目的地是邻县,在那里,他们将要拜会一位神秘的人物——王老板联络的巡盐御史幕僚。
而这位神秘人物的出现,将会给整个临江县带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皓深吸一口气,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雨夜,邻县驿道泥泞不堪,陈皓一行衣衫尽湿,终于抵达王老板所说的隐秘茶楼。
二楼雅间,一位身着绸缎的白面书生正襟危坐,眼神锐利。
陈皓不敢怠慢,双手奉上精心整理的账本和证物。
书生翻阅许久,烛光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陈掌柜,你皓记的这套东西,可真是滴水不漏啊。”他合上最后一本账册,长叹一声,“你这不是告状,这是编了一本‘活账’,桩桩件件,环环相扣,老朽佩服。”
“大人谬赞,草民只是想为百姓讨个公道。”陈皓谦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