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的人动了动，一声不吭，朝婉宁走来。
浑身上下透着冰冷危险的气息。
婉宁笑意僵住，很快变了脸色：“你不是来救我的！”
“为何要救你？”
殿内仅存的微弱灯火照亮面庞，却照不透眸底深色。
楚熠冷眼一扫，婉宁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好强的压迫感。
“帮你谋划了那么多的人证物证，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太让我失望了。”
“跟薛惟一样是废物。”
婉宁拉下脸：“你什么意思，我都是照着你说的去做，计划落空是我的错吗？我为了完成你的计划，都要被赶出皇宫了！”
不仅苏锦辞没得到，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要失去了。
“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仿制香囊，如果不是你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见，你会落到这种地步？”楚熠嫌弃地睨一眼，“别忘了你其中一条罪名是僭越。”
婉宁瘪了瘪嘴，这些她确实无法反驳。
都怪她运气不好。
“别用这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婉宁用眼神顶撞回去，“你出的主意，你救我出去，要不是按照你说的做，我才不会被人看到溜进锦鸾殿。”
她记得清楚，她是先被证人指证，才被找了借口搜查昭阳殿，带出物证。
也怪她倒霉，偏偏两个证人都被找到了，还都能直接指认她。
楚熠冷冷嘲笑：“你亲自动手，计划才完整呀。”
婉宁从楚熠的阴阳怪气中品出一丝算计，略一琢磨，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你利用我！你早就想好了如果计划落空，就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楚熠不以为意：“你计划成功不就没这回事了。”
“为了助你成事，我特意将萧齐珉引去湖边，还为了满足你的私欲给你烟罗春，真是浪费我一番苦心。”
他从怀中取出一条长长的白绫，在掌中抻了抻，白绫被夜行服衬得过分惨白。
“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会很好心地送你一程。”
“你要干什么！”婉宁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跑，“来人，救……咳咳……”
求救的话还没出口，一股强力骤然扼住咽喉，力道狠狠将她往后拽，似要将她脖子割成两半。
锦绣见状不对，呼喊着要冲出去叫人。
楚熠回身就是一踹，锦绣撞上柱子没了声息。
婉宁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抓扯着颈间白绫，两条腿不断扑腾。
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像那晚被苏锦辞捂住口鼻一样，但鼻息间不再萦绕香气，而是一阵一阵的血腥气。
濒死感再次袭上心头。
但她这次好像真的要死了。
“我、错了……皇、兄……”
婉宁拼尽全力，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求饶。
这几个字落在楚熠耳朵里，不仅不手软，更是加重了力道，勒得婉宁直翻白眼。
楚熠瞄准房梁，将白绫另一端揉搓成团抛过去，从另一端落下，再用力一拉，将婉宁一点一点吊在房梁上。
上吊自杀的现场很快伪造好了。
楚熠将婉宁吊在半空，任由她扑棱挣扎，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倒地的锦绣，检查她的呼吸脉搏，随即抓起她的脑袋狠狠拍在柱子上。
锦绣彻底没了呼吸。
解决完锦绣，婉宁也快不行了。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那，眼睁睁看着婉宁在他面前没了动静，双臂沉沉垂下。
又坐了一会儿，他将椅子倒在婉宁脚下。
“按照你的心愿，天永远不会亮了，我对你多好。”
处理完婉宁，楚熠溜回府邸，两个手下还在等他。
他换了身衣服才去书房。
户部侍郎和礼部侍郎立即围上来。
“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苏锦辞依然无事。”礼部侍郎上前问道。
楚熠揉着太阳穴，苏锦辞命好且硬，头疼。
当街刺杀杀不掉，暗中设计也害不死。
真的很难杀。
户部侍郎道：“他的身份文碟是假的，陛下虽然准允倒查六个月，但调查的人是豫王，会不会……”
把事情瞒下来。
“先不慌，你去助力一把，余下的本王再看看该怎么办。”楚熠挥手赶人，“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走后，从屏风后转出一名戴全脸面具的男子：“王爷似乎遇到了难处，让我猜猜，你低估了你们临越女帝。”
“别废话，你那边事情如何。”楚熠有些不耐烦。
面具男子摇摇头：“她似乎早有准备，早早暗中调兵守住了军营和皇宫，我的人动都没法动，是不是你这边泄密了？”
“只有我知晓的事，怎么泄密，难道是本王趴在她耳边告诉她，北璃要趁乱搞鬼吗！”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没人泄密，那就是楚言早早有了防备，预判了。
所幸不是什么大动作。
“反正虽然没成，但东西我给你了，到时候你派人拖走就行。”面具男子拍了拍衣袖，强行挽回颜面。
“知道了。”
楚熠冷哼一声，憋着一肚子怨气。
怎么他身边这群人，都是废物，没有一个能成事的。
包括萧珩也是。
他将楚渊弄进大牢，本来北璃可以趁机拿下北境，他则趁机掌握兵权。
没想到楚言把楚渊放出来了，还把北璃打得落花流水。
新帝刚登基，是最好直接抹杀的时候。
如今楚言地位越来越稳固，再想有新操作就难了……
平静的夜色下，各府各院暗潮汹涌。
楚言也是没怎么睡好，苏锦辞像八爪鱼一样锁在她身上，动都动不了。
但凡她稍微跟苏锦辞拉开点距离，苏锦辞就开始做噩梦，在梦里哼哼唧唧找她。
楚言没法，又将人搂在怀里哄，如此往复几次，天都快亮了。
楚言轻手轻脚爬起来，把白榆叫过来：“朕瞧月色不错，让飞云卫送一条银练去昭阳殿吧。”
白榆会意，陛下给昭阳公主赐白绫自尽。
才吩咐完，幔帐里，苏锦辞又开始做噩梦了。
楚言眼底顿时溢满心疼，催促白榆：“现在就去吧，别耽误时辰了。”
直接送她上路，算是便宜她了。
“奴才遵旨。”
“还有，备一架马车，午膳后朕要带锦辞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