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公主看见苏锦辞，两眼放光，悄悄捏了捏腰间的香囊。
不知道现在用还来不来得及。
她发现苏锦辞在启祥殿外探头探脑后，毫不犹豫就跟了上来，一直跟在他身后走了许久。
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跟苏锦辞独处。
没想到真给碰上了。
其他人都聚集在启祥殿，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
苏锦辞下意识后撤一步。
婉宁公主将这一步看在眼里，很是不愉快地挑一下眉毛：“本公主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反正都是服侍宫里的人，你怎么这么挑。”
苏锦辞不打算与她废话，想马上走掉，但想到方才的事，强忍着没挪动脚步。
他才问过楚言，如果他出手打人，她会不会怪罪他。
楚言说会为他善后，让他放手去做。
如果他出手更狠一点呢……
婉宁公主见他不说话，以为被她说中了，生起气来。
“她现在是皇上，确实独一份的尊贵，但本公主出身也不差，生母是先帝的妃子，她的生母又不是皇后，本公主还没那么低贱。”
她和她都是妃位以上所出的女儿，本质上出身差别不大。
“她跟你不一样。”苏锦辞犹豫许久，开了口，“我心悦她，不论她是何身份，高低贵贱。”
他与她第一次见面时，甚至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婉宁公主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兴奋：“如果她什么都不是了，你还会看得上她？”
“放肆！”
苏锦辞眼神凌厉，他不愿听到任何人议论楚言，直接带开话题。
“你跟着我到这里做什么。”
婉宁公主壮起胆子冲苏锦辞抛了个媚眼：“想跟你花前月下呀。”
她慢慢踱步上前，围着苏锦辞转圈。
“其他人都在启祥殿，四下无人，无人打扰，湖中花灯点缀，月上枝头，不正好是约会的好时候，本公主不会告诉别人的……”
苏锦辞盯着婉宁公主的后脑勺，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数次往复，眸中表露出狠厉的杀气他都没察觉。
他内心很是挣扎。
婉宁公主虽然厌恶，但罪不至死。
他做不到滥杀无辜。
“你说本公主说的是否很有道理。”
婉宁公主骤然回头，一瞬间，苏锦辞敛去眸中杀气。
方才她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婉宁公主仰头期待着苏锦辞的回复，换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她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苏锦辞，不要给脸不要脸。”
苏锦辞叹息一声，转头离开：“我的脸是陛下给的。”
暂时放她一马。
婉宁公主一次又一次地自讨没趣，总不能从苏锦辞那得到一句正面的答复，眼下同她说了话又要走，说什么她都是不同意的，气急败坏跑上前拦住苏锦辞。
她更怕错失这次机会后，再也不能跟苏锦辞独处了。
“你最后回答一个问题，让我死心。”
苏锦辞立在原地，静静地俯视她。
“你对她如此忠心守贞，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吗？”
婉宁公主眼神异常坚定，大有一种今天你不回答、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苏锦辞不想把事情闹大，唇瓣微张，正准备开口。
忽然，一顶硕大的花灯飘过湖面，骤然照亮所过之处，紧接着，一顶又一顶比人还高的大花灯顺水飘来，将湖边小径照得明亮。
不远处的宫道上，隐隐有喧闹的人声越来越近，抬头便可看见大片灯火朝这边过来。
是楚言和北璃皇子，还有前来赴宴的宾客。
婉宁公主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趁苏锦辞分神，快步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如果被陛下看见你与我纠缠在一起，她会怎么想？，你对她忠贞，她可不一定一心向你。”
“更何况还有北璃皇子在，她会不会觉得你丢了她的面子，进而嫌弃你。”
“帝王情，深如海，但每人分一滴都能用之不竭……”
苏锦辞挥开婉宁，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他开始后悔跟婉宁公主在这里纠缠。
“来人呐，非礼！”
苏锦辞一把捂住婉宁公主的嘴。
他是男子，又习武，力气比婉宁大不少，加上刚才一着急，用的劲太大，捂得婉宁不停捶打苏锦辞的手臂，憋得直翻白眼。
婉宁公主只觉被铺天盖地的花木香包围，是苏锦辞的气息，但空有香味没有空气。
她被这一阵一阵的香气熏得犯恶心，再也不想闻到这股味道了。
锦绣见状，要跑去喊人，被苏锦辞旋身一脚踹翻在地。
“千羽，去路口拦住陛下。”苏锦辞沉声吩咐。
千羽颔首，转头朝宫道跑去。
苏锦辞的手暗暗加大力道，如果就这样捂死她……
锦绣见苏锦辞迟迟不肯松手，以为他在气头上想掐死婉宁，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昭明殿下冷静，她是公主，你杀了她自己也不会独善其身，皇宫内外必定要细查的。”
苏锦辞没有放手。
“殿下！”锦绣抱紧苏锦辞的腿猛地一推。
苏锦辞身形摇晃，婉宁趁势拼尽全力推开苏锦辞，摇摇晃晃退开，离苏锦辞远远的。
“你、你……”婉宁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指着苏锦辞。
他居然真想杀了她。
婉宁公主捂着胸口干咳，缓了好久，还在大喘气，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是本公主小看你了。”
她发髻松了，衣衫也皱了，整个人狼狈得很，双眸因洇出的泪水而湿润，让她重新看清苏锦辞。
苏锦辞身姿挺拔，逆光而站，瞧不清他的表情。
“苏锦辞。”
婉宁公主突然喊他的名字，等他看过来，突然赌气一般发了狠地跳入湖水中。
“噗通——”
水花溅起巨大的声响。
跑远的千羽听到动静，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担忧地皱起眉，声响就是从他主子在的地方传来的。
不会主子被婉宁公主推下水了吧。
锦绣也被婉宁公主突然的举动吓呆了，她是万万没想到，公主居然跳湖了。
寒冬腊月，不淹死也被冻死了。
“公主！”
“不准喊人！”苏锦辞警告她，“否则你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