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令林倦后背一凉，猛然回头看向他，林泽却像个没事人，笑着看着那几人离墓穴处越来越近。
“所以，那个人，是下一个？”林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了，可还是想劝他一句，“他们有罪，应该让法律来审判。而不是为了这些坏人，搭上自己的一生，林阿姨或许也不希望你……”
话到一半，就立刻被林泽无情打断：“你说的轻巧！”
林泽听到他最后那句话，面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懂什么！这世界上的某些罪孽，哪里是法律能审判得了的？”
林倦闻言，也沉默了。
世上的某些罪孽，譬如林泽的生物爹，他背弃妻子，包养情妇，私生子女一堆，通过这一切，“间接”害死了林琼华。
到头来，谁都拿他没办法，毕竟婚内出轨，还育私生子女，充其量只会被人在道德上谴责一番，明明对受害者的一方可能是致命打击，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在暗中维护着这种人的利益。
至于林泽的母亲因此病情加重，最后也只能算是“病逝”，没有人会较真林琼华的死与林泽的生物爹的行径是否有联系。
再有如，下面正在墓地各个方位埋东西的“老先生”，不知为多少豪门“设计”过那种图纸，做过多少之类的事。
可到头来，即使有人质疑，也只会被怀疑太过较真，不就是设计奇怪了一些？
质疑再多，却连此人的把柄都抓不到，毕竟他又没有真的干什么伤天害理，手上染血的事，他可是半点都没碰过。
甚至是林泽自己……
他们就这样，猖狂的游走在安全的灰色地带里，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却无人，也不会有人动得他们分毫。
林倦也想过，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针对的也只是那个罪魁祸首，但用正常的方法，他必然会毫发无损的活着。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坏人活得风生水起，因为在他们眼里，就没有‘坏事’这个概念，更不会做了一件坏事就遭受良心的炙烤。他们只会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应当，最后他们的结局只有两种——
“嚣张至极的活到人生的最后一刻，享受一生；半途被人揭穿发现，但死不悔改，甚至会觉得‘我享受过就好了，至少我享受到了一切’！”
林泽嗤笑一声，转过头与林倦四目相对，眼眶发红，语气讽刺：“这一切，是我妈妈去世以后我才后知后觉到的。总有人说什么前世今生，可事实就是，作为这个‘人’，死了就死了，这一生也没了，不会再有一个同模同样的人了……”
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雨，林泽仰头看了看，任由雨水洒落到脸上。
他说得难过，林倦听得心情复杂。他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却不能为他法外狂徒的行为开脱，无法为他“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选择而拍手叫绝。
恶龙的形成，除了恨意滋生，还有无尽的痛苦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