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能走得掉吗?!”
眼见安溪要拉着慕鸢离开,慕父的表情倏然狰狞。
他捡起旁边之前安溪用来砸他的花瓶碎片,就重重的朝慕鸢的方向扔去。
他并没有收力,打的就是将慕鸢强行击倒的主意。
虽然不知道那个拉慕鸢走的小女孩是从哪冒出来的,但毕竟不是慕家的种,慕父也不好擅自对对方下手。
自昨日的暴雨过后,虽然第二天的雨停了一会,但实际上都还阴云未散,像现在就又起风了,雨似乎也又要开始下起来。
安溪等人跑的方向是逆风口。
因此当慕父抛出碎瓷片的时候,慕鸢能清晰的听到破风声。
而令慕鸢更绝望的是,医院这条巷还很窄,而基本上左右的位置,就被安溪和她占了。
躲不掉。
慕鸢咬牙,已经准备好迎接痛苦。
但不管怎样,不管到时碎瓷片扎到身体有多痛,她等会都一定不能停。
她不能被慕父抓到!
这么想着慕鸢闭上眼,加快脚步。
她必须要冲出去!
然而当破风声临近耳畔,慕鸢预想中的痛苦却并没有传来,就连慕父都是诧异的睁大眼睛。
慕鸢猛的回头:“你!”
她无比错愕的看着,身后为她挡下碎瓷片的安溪,对方的背后刹那晕染出血迹。
安溪闷哼了一声倒地,却依旧在倒地之前,推了一把慕鸢的后背。
“跑!不要在这里倒下。”
听到安溪话语中的催促,慕鸢这才六神无主的继续往前跑。
甚至在转身的时候,慕鸢还踉跄了一下,险些倒地。
慕父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朝慕鸢的方向追去,同时在经过安溪身边的时候。
他还眼神怨毒的看了眼安溪那张脸,并深深的记下。
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
慕鸢没跑多远,就感觉雨势忽的转大,冷的就好像能滴进慕鸢的心里一样。
她刚刚和慕父挣扎了那么久,实际上早就没多少力气了。
慕鸢现在只是在强撑而已。
她想大喊,想向别人求助,但慕鸢已经跑的嗓子发痛,就算她再努力也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再加上暴雨打在医院各处的声响,就更加遮蔽了她的求助声。
不仅如此,慕鸢还感觉身后之人越来越近了。
终于慕父表情狰狞的抓住了慕鸢。
“总算是抓到你了。”
慕鸢双目无神。
还是......逃不掉吗。
然而就在这时,慕鸢却突然听到慕父惊恐的声音。
“等等!别!这是我亲生女儿慕鸢啊!我又没对她做什么,别过来?!”
然后不等慕鸢反应,她就只觉得面前一阵天旋地转。
然后等慕鸢再回神的时候,她和慕父的立场已然转变。
刚刚慕鸢还很惊恐的表情,此时已然出现在了慕父的脸上。
对方就那样被警察无情的压在地上。
慕父还在挣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不就是抱着我女儿慕鸢走在医院的路上吗,我招谁惹谁了!”
警察却是冷冷的看着慕父。
“是吗?那这是什么?”
对方将一条视频摆在慕父面前。
他这才知道,他之前那样对慕鸢的模样竟然被人拍了!
这一刻慕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安溪那张脸。
然而为时已晚,慕父被强行带走调查了。
慕鸢则是趁机跑掉。
并且因为不想让慕茉知道这件事,她还悄悄的避开了所有人。
但离开后的慕鸢,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慕妈,反而是跌跌撞撞的,跑回了之前安溪出事的地方。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但当慕鸢靠近时,却还是隐约能看到,之前安溪受伤时没被冲干净的血迹。
让慕鸢忍不住蹲下身体。
脑海中尽是那只,在危机时刻拉着她逃离慕父魔爪的手。
“你到底是谁呢?”
慕鸢不禁轻声呢喃。
她的记性很好,哪怕是当时被慕父追逐到六神无主的状态,只要慕鸢想,她也可以随时回忆起细节。
她记得对方当时手上似乎有一条腕带。
是粉色的。
这腕带她以前跟着慕妈没少见,因此慕鸢知道这应该是住院的病人才有的。
那么当时腕带上写的是什么名字呢?
“好像是安溪。”
那么妈妈之后还会在这里工作吗?慕鸢不禁想到她那个爹。
她也不知道慕茉如果知道慕父找来的消息后,还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为安家工作。
如果会的话。
那她是不是还有可能会碰到安溪?要不之后就悄悄去找找吧。
慕鸢这么想着却没料到,她和安溪这么快就见面了。
——那是她给妈妈送晚饭的时候。
慕鸢万万没想到,安溪竟然就住在安逆渊的隔壁,她一问慕茉才知道。
安溪竟然就是安逆渊小女儿!
也就是安家的小姐。
得知对方的身份后,那天晚上慕鸢在拿饭盒回家的途中,再度经过安溪的病房时,她就想进去找安溪。
她有好多话想和对方说。
她想问安溪为什么要救她,也想要问安溪伤口痛不痛,但就在慕鸢都准备朝病房方向走的时候,安溪却率先注意到了她。
慕鸢眼睛一亮,以为对方是认出自己了。
但安溪却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念姜悠然给她的文件,同时平静的朝一个方向补充一句。
“后妈你忘关门了。”
话落,慕鸢就看到一个金刚女仆,面无表情的关上了安溪的病房门。
慕鸢呆住了,她这是不想见自己吗?
事后慕鸢也询问过妈妈,如果有个人在明明看到你的情况下,却还叫别人关门,那么代表着什么?
当时慕妈是这样回答的。
“那大概是她不喜欢这个人吧。”
但慕鸢觉得不是这样的,如果安溪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救她。
那之后一连三天,慕鸢送饭时都会悄悄的去看安溪,并默默的观察对方。
她发现安溪每当饭点,好像总是很忙碌,别人都在吃饭了,她却不是在削水果,就是念报告,实在不然,哪怕真的吃上饭。
慕鸢远远的也能看到那是红彤彤的菜。
是辣椒。
可是她记得安溪的背不是划伤了吗?
按理来说像安溪这种情况,是不能吃辣椒的才对呀。
慕鸢可还没有忘记,慕茉以前和她说过的,病人要以清淡为主。
可对于这些疑惑,慕鸢又没有办法直接去找安溪问,就只能悄悄的压在心底。
直到有一天。
慕鸢又习以为常的在送完饭后去观察安溪,这天安溪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但慕鸢却依旧不敢推开那扇门,只敢悄悄的通过安溪病房的长条玻璃看。
按理来说长条玻璃后面,应该是有病房门帘的,但慕鸢觉得可能是自己运气好吧,安溪病房门帘的侧方就刚好一条缝。
只要仔细点就能看到里面。
慕鸢发现今天的病房,似乎只有安溪一个人,像现在就是安溪一个人在飞行棋。
然后她缓缓的侧头。
突然对着门口的方向邀请。
“慕鸢要一起玩吗?”
被点到名的慕鸢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安溪是不是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安溪就已经转过目光。
“是不喜欢吗?”
“不是的,我没有不喜欢!”慕鸢连忙推门而入,在安溪的默许下,她坐到了对方的床对面小声说。
“我只是还以为你讨厌我,还有。”慕鸢忍不住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说慕鸢吗,一开始就知道了呀。”安溪摇着骰子:“不然那天下雨,我就不会去救你了。”
慕鸢一愣:“什么意思?”
“那天在医院你不是碰巧路过的吗?”
她一直都以为安溪是碰巧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