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两旁的树都很密，脚下是残破的公路边缘，有些地方土路直接陷进了野草泥泞里。
我们一边前进，一边几次停下来。蓝娜娜每隔一段就停住，手指勾在空气里轻轻画了个圈，说：“追踪者还在，距离八百米左右，这段没拉近，他们像是在等信号下达。”
姜美人把身上的改装手枪和一小包自制炸弹拉出来检查，低声道：“我不喜欢这味儿，这地形太顺手了，要是我，早躲进路上的山谷出口等着围人了。”
她扯着背包带，用力拍了下掌。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便携终端，系统界面里调出扫描画面，对附近地形都做过记号，看地图前方两公里有条山谷，是非过不可的卡口。
“前头的山谷成了必经之路，要设伏肯定是那儿。”
我们停下推敲，讨论十几分钟后一致，不能按原线路去，准备从东面绕过山谷，从高处山脊穿过去。
姜美人背包挂得更紧，蓝娜娜咬着下嘴唇，继续念：“快翻过山脊就好了。”
我们动作慢，三个人一上一下护着攀爬，泥土里有股腥味，全是昨夜雨留下的。
快要越过去时，忽然刺耳的一声哨紧接着从左边山窝里打出来。
姜美人瞬间拉开枪栓，蓝娜娜抬头喝道：“树后！”
来不及转身，林里冲出六人，全副武装，统一的黑灰作战服，有徽章却不是正经军衔，武器规格很怪，枪口宽，光线一闪一闪。
为首那人拖着一根粗长能量棒，面无表情地招手，“一起收系统吧。”
姜美人指着他们道：“先驱者，不是奔着钱来的，是和军方抢技术的。”
对方为首摇了摇武器：“识趣的话别动，我们只要你们体内的东西，乖乖交了，死不难看。”
没人搭腔。蓝娜娜拎起小石块，用脚狠狠踩断杂草，嘴快：“左边树下有个狙击位，准备……”她话音刚落我已经往右扑，身后树皮炸开，落下一条深痕。
姜美人枪口一亮，红色流光瞬间暴出，一名先驱者连影子都没站稳就被冲击波带翻，两米开外还冒着热气。
她没留手，一息间又拉开一枚自制炸弹，往对方中队弹道核心丢过去。
我用系统操控脚下的泥，泥土碎石一瞬间凝固成一道弯曲的土墙。
蓝娜娜在后面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她的力量感知远处动静：“现在左后方开始包抄，主攻还是正面。”
先驱者的武器比正规枪炮更难躲，每次射击都有不规则的能量脉冲，土墙被穿透出坑洞。
蓝娜娜说：“他们的武器针对系统，别和弹体硬碰！”
姜美人咬牙，双手套上能量护腕，抽冷子蹲下身体做掩护，红能量在她身边像网一样布开，挡住正面两人扑击。
枪声几乎没有间隔，全靠这层屏障硬抗。
我顺着蓝娜娜的提示不断利用适应型系统，泥土和树枝几乎能随意变形，哪里危险就立刻多一层蔽体。
这一切消耗极快，每当释放一次系统能量，体内的适应模块都会突然受到一股冷凉的共振回应——来自西北方向，那股遥远的信号比以前清晰许多，每用一次力量，那股信号就跳动一次。
战场快速推移变阵，两名敌人倒下，剩下四人分散到树林里，有一人拿着奇特的手持装置冲我大喊：“你们的系统比我们检测的还要活跃，把你们收编我们能升一级！”
他朝我射来一束蓝白能量，打碎我用系统临时堆起的石堆，余波都传到脚底。
我一咬牙，滑到低势，手心一抹，石头化成泥浆，让前路的人无法站稳。
蓝娜娜瞥一眼：“左后十米，还有个家伙藏着没动。”
子弹呼啸，我们的掩体几乎支撑不住。我探出头，用系统构筑的铁线弹开一颗能量弹头，这才死里逃生。
姜美人冷声道：“干脆点。”她冲出去，红色能量汇聚手心，短促一击，正打在藏枪的树后敌人胸口，那人直接倒地，但对方反应更快，被打倒的先驱者队员居然按下腰下的装置，一阵闷响，能量波突然爆开。
姜美人用全身气力架起屏障把我和蓝娜娜挡在身后，那波及炽热的气浪还是穿透了部分防护。
姜美人口角渗出血，靠在树根边，呼吸急促，我过去把白小柔临别塞的药箱从背包里摸出来，整理好针剂递给蓝娜娜，“麻烦你。”
蓝娜娜一边检查伤口一边盯着姜美人的能量波动：“她里头有内出血，肝脏区域有点问题。
红色能量很乱，时大时小。”
姜美人轻声说：“上次军方给我装的东西，系统里还留点别的东西，进来后就没彻底清理掉。
现在感觉像两种力量打在一起似的。”
我眼前系统窗口又跳起来：【创造型系统信号检测……远程通道尝试连接中。
】信号越来越明显，那股引导的共鸣感觉像牵线一样拉着我们朝西北靠近。
蓝娜娜看着姜美人，“这伤只能短时稳定，需要找地方彻底处理。”
她又扫一眼周围，“如果留在这里，先驱者增援还会追上，我们得快走。”
我靠着系统指引，带着两人顺着信号往上游，没走多久，又转进一片陡坡边上的岩壁。
这里背风，无路，但系统始终报有新的信号源。
我把掌心贴在石壁上，集中全部注意力和系统共鸣，精神高度集中地扫描变化。
蓝娜娜只说：“这里头有能量流，不太一样。”
过了半分钟，一块石头边缘浮现出浅淡的蓝光，然后岩壁从正中间往两边滑开，露出一个刚能通过人的平直狭道。
我紧皱眉头，对两人道：“进去。”
我们把姜美人架进来，里面是个不大的空间，有桌椅和排风管，还有几箱补给，四周墙上都贴着各类实验记录，近三天的日期。
蓝娜娜看了那一圈，说：“这里有人呆过，东西很新。”
桌上留着一叠补给清单，下面压着信封。封面写着：“致适应型系统持有者。”
我打开信，字不长：
“你的系统已经开始理解整个网络。军方推进到最后阶段了，‘主控协议’很快上线。
我会在西北基地b区等你。如果你能集合所有系统，结局或许会变，主控协议唯一的破解是七大系统集体共鸣。
掩体所有资源你可以用，还有一个增幅器，如有风险自行判断。
——李梦。”
我对这内容反复思量一遍，把信放下。蓝娜娜先把医疗器械架上，打了一剂止血针后又看向我，“设备可以帮姜美人撑到现在，但她需要专业处理。
爆炸那一下影响太大，系统能量流现在全乱了。”
姜美人吸了口气，却还是按住肋骨道：“你有别的法子没？
能修一下这些乱动的能量就行。”
我打开桌上的包裹，见到一个贴着“系统增幅器”字样的小黑盒，里面有说明。
风险不低，但再拖下去姜美人会很危险。我打开系统，试探着将增幅器接入端口。
界面上即时跳出提示：【跨系统修复模式激活，适应\/攻击\/感知型联合调节，限时生效。
】
我把手搭在姜美人肩头，集中念头引导系统能量。
蓝色的流动和姜美人的红光慢慢交错，刚开始不稳，过了几十秒，红光渐渐由乱到齐。
姜美人的呼吸慢慢变匀，我松了口气，额头已经有些出汗。
蓝娜娜重复检查一次：“暂时稳住了，但你自己的系统消耗极高——李梦这玩意确实不一般。”
姜美人用手擦掉嘴边的血渍，“算我捡了条命，李梦要是站我们这边，系统能做到这份上，谁也没试过。”
我低着头想，对李梦没任何把握，但这掩体说明一切都按她推演走。
她要么是神算子，要么是……等下一步见面事情就清楚。
掩体里装备很足，医疗包、能量弹、甚至还有补给干粮，似乎专为系统持有者准备。
角落里那个“系统增幅器”引起我的警觉，说明注解里也写得很直白：可突破系统原有开关，激活未公开功能，但超限危险性很高。
我简单点清物资，只余系统里与西北方向的能量联系越发密切，这条线像是在等我们下一步操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