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那头警报声还没彻底消散，我靠着门静静数着时间。
耳机里，马克的声音低低响起来：“爆炸装置已启动。”
紧接着短波频道里，全是军方新一轮命令和呼号，指挥官不断重复让部队向西南集结，气氛压得很沉。
白小柔用手指轻点着平板，轻轻“嗯”了一声：“他们基本全被吸引过去了。”
蓝娜娜在一旁咬着下唇，眼里带着疲惫。
“机会有限，我们得马上移动。”我抬手招呼。
队伍刚从门后冒头，白小柔手里平板上的信号跳了一下，她立即压低声音：“有两支队伍并未被调开，正朝我们计划的通道靠近。”
马克咧咧嘴，低低地骂了句脏话：“看来他们不是吃素的，竟然还留了预备队。”
我只扫了一眼走廊，迅速推着众人往左头的一间实验室钻去。
门一关上，四个人都呼出一口气。马克用通讯器与自己那几名队员低头交谈，然后侧过身子跟我说：“现在各通道全都有人，把我们逼死在这个死角。
而且人多一动就会被发现。”他眉头皱得很紧。
白小柔在实验台边快步操作，查了下控制台地图：“常规路线现在几乎全断，只有一条——顺着维护井走，可以直接下到c区底层，从那里再想办法往上。
不过通道狭窄，人多不方便活动。”
蓝娜娜盯着我出声：“要分开行动了？”她说话没多少把握。
马克扭过身，使劲搓了下手，显出些许犹豫。
他最后还是抬头：“你们几个先走。我们这边模拟多点爆炸，把部队彻底搅乱。”
我看他的神情，不用再问别的。“太冒险了，你们恐怕……”我话没说完，马克摆摆手：“没别的路。
我们人多只会连累你们，目标本就是资料和解药，四人组比十几人更容易脱身。”
他说完低头整理装备，不再多言。
我想了想，掂量了一下，将系统里兑换的手枪摸了出来，递给他：“这枪是活捉专用，子弹麻痹目标。
要是真堵死路也不是送命的货。”马克看看手枪，又瞧了我一眼，接过后点点头。
他嘴里嘀咕：“非军用制式…连黑市都没见过。”
姜美人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那把枪上，多看了几眼。
分组定下后，我递给马克一只加密通讯器。“频率在这里。”
我用大拇指点了几下拨号盘，“如果十二小时内咱们没回来，你们想办法自救。”
马克把通讯器揣进腰包，低低答应：“放心。”
走之前，他拉住我膀子低声道：“注意你身边的人——尤其是姜美人。
特工不是随便哪个队伍都能有的。”我目光一扫，见姜美人正低头拆枪，没说什么。
我只道：“你们小心。”马克朝队员打了个手势，招呼大家分头那边引爆装置去。
只剩下我们四人，整个实验室里反而更冷清了些。
我深吸下一口气，看姜美人一直没说话，索性也不去理会。
刚才在一旁动作一直利索的白小柔，这会儿沿着墙角试了试几个储物柜，最后在靠外侧的挂壁柜后面扒出一个铁门。
“要不是看过设计草案，谁也猜不到这里是出路。”
她嘴里念叨。门背后是一道竖直的铁梯下去，风有股生锈的味儿。
我带头，先用热成像眼镜扫了下，确定下边没隐患才往下爬。
蓝娜娜还想说累，被我一把拉过去。梯子有点滑，底下连接的就是维护通道，左右一条线，黑里透晦。
白小柔跟着下来，四下摸着墙找灯控，姜美人则站在队尾，背着包动作没有一丝慌乱。
我们顺着小巷子似的水泥通道走了十几分钟，途中白小柔偶尔停下，比对手上的平板地图。
通道狭窄，每个人说话都收着气：“左转再直行，就能到主维护井。”
我抬头，手里攥着系统分配的近战刀。路边的电缆管道全都生了锈，头顶上的旧指示标牌也看不清字了。
等到了尽头，是个比杂物间还小的电梯间，四周灰尘古旧，仿佛多年没人用过。
白小柔检查电梯，她顺着电控板一阵摸索，咂嘴：“不在官方图纸上。
居然还通着电。”她转过头，伸手擦了把汗说：“要高级生物认证才行。”
我评估面板上的几个接口：“手掌和虹膜……”
蓝娜娜看了会儿，问：“没有别的办法？不走这个还行吗？”
白小柔弯腰随手掀了掀裤边的电子地图：“全都要过明面检查点，我们兜不住身份。”
我只回头望了望，话也不敢说得太满。这会儿安静下来，只有耳机里偶尔传来远处的爆炸连响，不远不近，全是忙乱的步履声和通讯搅在一起。
“打主意吧，”我催道，“时间拖久了就麻烦了。”
白小柔迟疑了一下，犹豫着开口：“我有个主意……不好听。
尸体也能开门——伊森博士的是A级权限。”
姜美人放下背包：“要动尸体实属无奈，不过也谈不上仁义。”
蓝娜娜把头埋进臂弯：“听起来太恶心了。”
我用手理了理额头上的汗，没有正面回绝。“如果不这么做，咱们就得硬闯。
那边守军比咱们人多。”
白小柔随后也不再纠结，说话快了许多：“伊森博士尸体位置隔这儿一段路，但特种兵还在外面巡查，风险很大。”
姜美人收拾好武器，盯着我问：“你的系统能搞定吗？
有没有更不脏手的方案？”
我摆了摆手：“再高明也得有源数据。”说完装作平静地从系统里调存档，实则心头突突直跳。
白小柔蹲下来，整理了下小型工具包，目光没什么波澜：“这种活儿按规章是越快越好。”
姜美人走到门边，压低嗓门：“等下只要动手别用目测，全按标准流程来，手脚利落点。”
我正要敲定下一步，姜美人瞅了我一眼：“你手上那枪什么来路？”
我没说谎，也没全说实话：“自家旧货，管破门用。”
姜美人“嗯”了一声，撇嘴：“军方黑色项目产品，甚至我们组织只能在情报里搞到图片。
你倒随身带了原型。”
我眉头一挑，故作镇静：“你能看穿也不见得我得全盘托出。”
姜美人靠在墙边：“你非常擅长只说一半真相，把真和假混着用。
我最早以为你是内部埋伏，现在觉得你更像别有来头的人。”
我只一笑：“各有本事。你的身手和实验室的熟悉，哪样也和普通人搭不上边。”
姜美人扬眉略一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但语气明显更生疏了些。
空气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再没人多说一句。
白小柔低声提醒：“我们得尽快回去，越拖越危险。”
我低头在系统界面里捣鼓，盘算能不能搞个假权限，但一连串错误提示，把想法彻底堵死。
姜美人毕竟观察敏感，她凑近两步，低音说：“你每次打算冒险前，都会摸下表盘或者盯手机，像是在等个信号。”
我没搭腔，只笑：“做决定前多琢磨下路数，是避免失误。”
姜美人哼了一下，再没说话，说不上信服也说不上怀疑。
期间我看她动作，总觉和以往一样有条不紊，半点不慌。
白小柔利落合上背包，站起来发布最后的方案：“不等了，动身。”
我点头。四人都不带迟疑，赶紧转身回去找那具尸体，耳麦里还传来几个爆炸点的回报，不断有新的混乱情报灌进通讯频道里。
我走在最前头，手心出的汗把枪柄都浸湿了，背后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尽量不留下任何多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