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老带着一干丐帮弟子冲在最前方,阿莹和阿碧跟随五湖帮彭长老、黄河帮钱长老、青城派余长老等诸位豪侠紧随其后。
数十条矫健身影如同鬼魅,借着这弥天大雾的掩护,无声无息地向着兴庆府内城潜行而去。
浓雾不仅遮蔽了视线,似乎也扰乱了城中的警戒。
往日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皇城禁地,此刻竟显出几分混乱的疏漏。
阿莹与阿碧身形灵动,如同雾中穿行的青烟,在钱长老及其麾下黄河帮几个精通地行之术的好手引领下,专拣偏僻宫墙、废弃水道而行。
钱长老手中的九节鞭时而如灵蛇探路,轻轻点在青砖石缝间,感知着地下的空洞与水流方向。
他们目标明确——羁押野利令哥、没藏云都两位将军家眷的宅院。
院内守卫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雾搅得心神不宁。
阿莹觑准一个守卫转身的间隙,素手轻扬。
几点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寒星悄无声息地没入几名守卫的颈后大椎穴,几人哼都未哼一声,便软软倒下。
阿碧则如穿花蝴蝶,手中丝带轻拂,拂过之处,门闩悄然滑落。
几人闪身入内,只见一名少年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衣衫单薄,面有菜色,眼中满是惊惶。正是野利令哥之幼子野利乞锋。
“莫怕,是你阿爹的朋友!”钱长老低声道,声音带着黄河汉子特有的粗粝。
那少年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
钱长老将少年夹在腋下,动作沉稳有力,低喝一声:“撤!”
几人毫不恋战,循着来时路径,迅速隐没于浓雾深处。营救的第一步,竟是出奇的顺利。
另一边,没藏云都的儿子亦被青城派余长老等武林高手顺利施救。
吴长老与彭长老带领数十名丐帮、五湖帮弟子,欲要将李文忠一家老小悉数救出。
就在他们刚刚潜入李府前院之时,浓雾之中,异变陡生!
无数道凌厉的劲风,如同毒蛇般从四面八方袭来!伴随着桀桀怪笑!
“哈哈哈!等你们多时了!!都给我留下吧!”万象邪王那阴鸷的笑声响彻庭院。
迎接吴长老和彭长老等人的不是惊慌的家眷,而是早已埋伏许久、杀气腾腾的西夏一品堂精锐武士!
李文忠府邸,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中计了!退!”吴长老目眦欲裂,心知不妙,厉声大喝。但为时已晚!
“杀!”伴随着万象邪王一声令下,他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他的周身缭绕着混沌粘稠的“万象邪罡”,所过之处,雾气都被扭曲、丐帮弟子纷纷筋断骨折!
紧接着,低层的声音穿透浓雾。
“嗤嗤嗤——!”
元限指尖连弹,十道无形无质、却带着蚀骨阴寒的“伤心箭气”如同毒蛇出洞,射入了冲在最前的几名丐帮弟子体内!
那些弟子身形猛地一僵,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眼神变得空洞绝望。
他们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无声无息地软倒下去,外表无伤,心脉已绝!
吴长老、彭长老慌忙率众调转方向,夺路而逃!
然而,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前方浓雾之中浮现。
“都给我留下!”欧阳雄一声咆哮,如同金蟾怒鸣,双掌泛起刺目金光,如同两扇巨大的铜锣,带着开碑裂石的巨力,狠狠拍向彭长老!
掌风所至,空气爆鸣!
彭长老目眦欲裂,手中分水峨眉刺交叉格挡,精钢打造的刺身与金掌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彭长老双臂剧震,虎口崩裂,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老彭!”吴长老怒吼,打狗棒化作漫天棒影,卷起狂风,试图救援。
然而,一道沉重如山的身影已挡在他面前!
威德法王双掌合十,口中梵音低唱,僧袍鼓涨,正是密宗绝学“龙象般若功”!
吴长老势大力沉的打狗棒砸在威德法王的肉掌之上,竟只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击中败革!
威德法王纹丝不动,反手一掌拍出,掌风雄浑,逼得吴长老狼狈闪避。
丐帮与五湖帮的弟子们,如同扑火的飞蛾,在万象邪王诡异的邪罡、元限阴毒的箭气、以及西夏武士的刀林剑雨中,成片倒下!
浓雾被鲜血染红,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濒死的哀嚎声,响彻李文忠府内。
彭长老拼死抵抗欧阳雄的金蟾神功,身上已多处挂彩,动作越来越迟缓。
一个不慎,被欧阳雄一记势大力沉的金掌拍中肩头!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彭长老惨叫一声,身子被击飞数丈,重重撞在院墙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委顿在地。
“拿下!”万象邪王冷冷下令。
几名西夏武士如狼似虎般扑上,将重伤垂死的彭长老死死捆缚。
“跟他们拼了!”五湖帮弟子见彭长老被擒,此刻身处绝境,反而激起了凶性。
他们挥舞着鱼叉、分水刺,悍不畏死地扑向西夏一品堂武士!
然而在万象邪王、元限这等顶尖高手面前,他们的勇猛如同飞蛾扑火!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在浓雾中泼洒,染红了冰冷的石板地。
不断有丐帮、五湖帮的弟子倒下,尸体迅速被浓雾吞没。
眼见彭长老被擒,弟子死伤枕藉,吴长老心如刀绞,知道事不可为,悲啸一声:“快撤!”
残余的丐帮、五湖帮弟子含恨且战且退,在浓雾的掩护下,狼狈遁走。
喊杀声渐渐止息,浓雾渐渐散去,李文忠府邸亦是归于平静。
欧阳雄正指挥西夏一品堂武士处理地上的尸体。
憔悴不堪的老臣李文忠,瞧着鲜血染红了的前院,不由得老泪纵横。
然而,欧阳雄却对着李文忠冷冷地说道:“李大人,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李文忠指着欧阳雄一干人怒骂起来。
欧阳雄冷哼一声,对着手下弟子吩咐道:“送李大人回房歇息!”
阴狱神宫之中却是灯火通明,却透着森森寒意。
冰冷的铁链拖曳在同样冰冷的地砖上,彭长老被两名西夏一品堂武士拖拽着,穿过幽深曲折的甬道,扔进了一间阴暗的石室。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锈迹斑斑、形态狰狞的刑具,在摇曳的火把光芒下投下扭曲的阴影,如同地狱恶鬼的爪牙。
不多时,梁青璇和梁乞逋缓步走入。
梁青璇神色平静,开口道:“彭长老,识时务者为俊杰。说!李文忠的弟弟李延宗,伙同何人?何时起兵?”
彭长老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喘息着骂道:“妖女!要杀便杀,想从老子嘴里撬出半个字,做梦!”
“硬骨头?”梁乞逋嘴角咧开了残忍的弧度。
“我最喜欢啃硬骨头。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里的家伙事硬。”
他微微偏头示意。旁边一个赤膊着上身、肌肉虬结如铁的刽子手从墙上取下一把带有倒钩的皮鞭,在旁边的盐水桶里狠狠浸透。
手臂猛地挥动!
“啪——!”
鞭影破空,发出刺耳的尖啸!带着倒钩的鞭梢狠狠抽在彭长老的胸膛上!
“啊——!”饶是彭长老筋骨强健,这撕心裂肺的剧痛也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嚎。
鞭梢的倒钩深深嵌入皮肉,随着刽子手狠狠回抽,一大片血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
鲜血瞬间浸透了破碎的衣衫,露出模糊的血肉和白森森的肋骨!
盐水紧接着泼了上来!钻心的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伤口!
彭长老浑身剧烈地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滚滚而下。
“说!”梁青璇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一丝不忍。
“做…...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彭长老嘶吼着,声音因剧痛而变形。
刽子手再次举起了鞭子。
这一次,是蘸了辣椒油的鞭子。
鞭影如毒蛇般落下,在原有的伤口上叠加着新的痛苦,火辣辣的灼烧感直冲五脏六腑。
接着是烧红的烙铁,带着皮肉焦糊的滋滋声和令人作呕的恶臭,狠狠印在他的肩胛骨上。
竹签刺入指甲缝,铁钳敲碎指骨…...
石室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撕裂声、骨骼碎裂声以及彭长老的凄厉惨嚎。
梁乞逋却是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李清露公主和虚竹驸马现在何处?他们的联络方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