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们还有谁？”
勤哥长相不算出众，但因为平时伪装的好，气质很温和，但现在破了功，整个人就像一只快要气炸的癞蛤蟆，眼睛一鼓一鼓的，十分滑稽。
“哦，可是我并不觉得我们该死啊！”
沈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擦起了武器，先前刀尖上的血迹，如今已经被擦拭干净，仿佛之前大家看到的殷红全是假象。
“你们全凭一腔猜测，就杀了楚楚，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恶劣吗？”
勤哥双拳紧握，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完全就是一副气狠了的模样。
“肖楚楚是不是间谍，你们自己很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她不是！”
勤哥十分肯定。
“你觉得她只是你的邻家小妹妹，可她自己都承认了。”
“不可能！楚楚绝对不是间谍。”
对于勤哥扯着脖子大声嘶吼，沈凌很是烦躁，抬手制止了他的吼叫。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邻居，那你知不知道，她家一家过的很痛苦？
肖楚楚的父亲曾被亲生母亲带人打了个半死，你知不知道？
肖楚楚的奶奶常年带着其他儿孙上门打秋风，你知不知道？”
沈凌越说，勤哥的眼神就愈发躲闪。
很明显，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但却没有出手阻止过。
“我说的这些你知道吗？”
勤哥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对于沈凌的问话还是选择避而不答。
他没那个脸。
肖楚楚一家从前过的什么日子，他作为邻居比谁都清楚，可就是因为清楚，他才觉得羞愧。
“看来你很清楚。”
勤哥的双拳又握紧了几分。
“既然你知道他们一家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么她家很缺钱你应该也知晓。肖楚楚说，他们选择做樱花岛的间谍，就是因为想过人上人的生活，以后再也不被任何人欺负。”
勤哥听到这里，眼睫快速颤动了一下，若不是黎星河一直盯着他，或许还真就忽略了。
“其实你是清楚的，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他们一家从前过的那么苦，为了有个平静的生活，就已经用尽全力。后来突然生活有了质的飞升，其实你自己也是怀疑的吧，只是大概没有往间谍这方面想。”
“别说了。”
勤哥双眼通红，眼底尽是祈求之色。
“好吧，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你们是想为肖楚楚报仇，还是自行离开？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不选，那就默认你们要为肖楚楚报仇了。”
先前就怀疑肖楚楚的那批人，听到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的那没过多久，原地就只剩下十多人，这些人大概都是被肖楚楚真心关怀过的，不然怎么会明知道肖楚楚就是间谍，还愿意留下。
“你们也算有情有义，一起上吧！”
沈凌话毕，将勤哥的砍柴刀扔了回去。
以少打多的架，黎星河三人并不是没有碰到过，相反，他们这些年基本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像当下这样，懂得配合的，还真是少见。
雨声淅沥，映照着当下萧条风景。
肖楚楚的不对劲，他们其实都知道。
进入沙漠后，他们碰上的危险一次比一次严重。机缘巧合下，肖楚楚救了他们。
虽然这其中或许有其他小心思，但他们活下来了，这点做不得假。
“她是间谍，但她救过我的命，我做不到直接离开，所以今天，我就用我这条烂命，来还了她的恩情。”
枯瘦的中年大叔双腿瑟瑟发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火光。
明明怕得要死，知道自己上了也是送死，依旧一往无前。
大叔距离黎星河比较近，他的话，黎星河全部听进去了。
面对这样一个有情有义之人，黎星河不愿意像对待樱花岛人那样戏弄，她稍微侧身就躲开了大叔挥过来的铁锹，已经沾血的唐刀轻轻一划。
大叔脖颈上就多了一条血线，慢慢的，他倒下了。
为了活下去，常年抿紧的唇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肖楚楚带来的幸存者，其实大多数都是没经过多少训练的普通人，只是因为人多，还有团结，才能走到今天。
他们虽然有些糊涂，可情义却比许多人都拿得出手。
最后一个人倒下，雨声又大了些，纠缠许久的事终于了结。
他们也可以心无旁骛的观雨了。
“他们的尸体，要管吗？”
禇清陌看着和雨水融在一起的鲜血，皱着眉问道。
“何必呢？我们前脚刚埋，后脚那些变异动物就会把它们全挖出来吃掉，白费功夫罢了。”
黎星河的话很冷漠，不是她不想让人入土为安，而是沙漠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还活着的变异动物，基本都形成了一种平衡，难得碰上那么多鲜嫩可口的食物，那些变异动物绝对不可能放弃。
动物不是人，它们不会觉得吃人有什么不对，活下去，然后繁衍后代才是它们一生的使命。
禇清陌自然也听懂了黎星河话中的意思，点点头，回了石洞。
哪怕知道黎星河说的都是真的，可看着那么多同类被变异动物吃掉，她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黎星河和沈凌多熟悉禇清陌啊，从她刚刚又问出那种很莫名其妙的问题时，他们就知道，禇慧庆的精神又出问题了。
果然，在他们准备好药，走进石洞时，禇清陌正呆呆坐着，脸上神情变来变去，若是碰上个不认识的人，估计会被吓到。
“陌陌，吃药了。”
沈凌将几粒白色药片递给禇清陌，嗓音很是温柔。
禇清陌像是机器人一样，脑袋一顿一顿的转过来，看着沈凌的目光也是木木的。
好在她还知道吃药，药片送水吞服，好一会儿，禇清陌才缓过来。
“我刚刚又出问题了，是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禇慧庆的语气却满是肯定。
黎星河不想骗她，点了点头。
“到底要过多久，我才能真正好起来？这种身体和精神完全分离的状态，我真的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