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眼帘微垂，与他对视。
“阿月，喜欢是有的，但是……”
她的“但是”刚刚起头，后续的话就被程月寻伸手捂在嘴里没能说出来。她眨眨眼睛，后者便在她的注视里垂下眼睫，浅色的唇瓣轻轻抿了一下，才后退松开她：
“算啦，阿月不想听了。”
姜辞看他默默坐回去，没有继续刚才靠着自己肩膀的动作。
她想了想，其实觉得自己好像没必要心疼他的委屈，但是看他这个可怜的样子还是难免心软。
不过，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还是不想在自己的态度上说谎。
姜辞垂眸看着程月寻毛茸茸的帽子，那表面上有一点带着闪的绒线。她曲起食指关节，用横面轻蹭他肌肤细腻的下巴，让他慢慢抬头看向自己。
“为什么不想听了？”姜辞问，“姐姐喜欢阿月，但是没有到爱的地步。但是在姐姐心里，目前也没有人走到相恋的爱的地步。”
“阿月，姐姐是个挺善变的alpha的。爱的那个位置没有人，但是最喜欢的这个位置还是经常在变的。”
“比如说，昨天晚上看到穿得漂漂亮亮的阿月的时候，姐姐最喜欢阿月。”
姜辞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说完甚至还自我怀疑地觉得有些诡辩。
不过程月寻听了她的话怔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像是被说服般抿着唇又笑起来，一下又扑进她的怀抱里。
“原来姐姐是个善变的坏alpha。”程月寻的侧脸贴着她温热的颈，鼻尖盈满馥郁桂香，这温暖柔和的味道好像一下子让他的心房也被填满。
他声音软塌塌地问她，“那如果阿月能够长时间保持在姐姐最喜欢的位置上，是不是也有可能变成姐姐爱的人呢？”
姜辞把他的问题思索了一遍，肯定地颔首：“嗯，还有可能哦。”
于是甜软的omega把她抱得更紧，像是某种黏人的小动物一样不断蹭着她的颈侧撒娇。
“阿月记住啦。”程月寻闷声道。
姜辞顿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手把他的脑袋摁住：“别乱动了。”
程月寻从鼻腔里哼出一点疑惑的气音：“唔？”
“天气太干了，你这样摩擦，我的头发都黏上你的帽子带上电了。”姜辞无奈道。
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笑点，听到她说完之后，程月寻又哼哼地笑起来，笑得都有点停不下来的趋势。
现在的小孩真是……
姜辞在心中暗自摇头，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有点看不懂了。
不过程月寻还是听了她的话，没再胡乱蹭她。
于是两人一路相安无事地到达了言宅。
上一次来言宅的记忆好像都有些久远了。姜辞记得是言述的归家宴会，整个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了言老爷子这个面子，基本上都来参加这个宴会。
而当时，自己和哥哥姜览还一起合作着去查探了言家里面的佣人区，找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线索。
这一次来……
也是抱着不单纯的用心。
姜辞摸摸鼻子，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他们这边走进去，早早收到消息的管家徐伯已经等在宅子前，接引的佣人把姜家的两辆车引导到指定位置，徐伯上前将姜骏和付静迎下来。
“徐先生。”姜骏轻轻颔首，首先打了招呼，表示自己的尊重。
徐伯的辈分比姜骏要高些，虽然他是姜家家主，但是也算是徐伯半看着长大的，如今在这个地位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让徐伯舒心无比。
“哎哟，我老头子哪里还受得了你这礼。”徐伯忙不迭摆摆手，避开姜骏伸出的想要托住他的手肘的手。
“听说你们一家子要过来，老爷他早早就在里面等着了。”徐伯低声道，脸上是温和慈祥的笑容，“快请进去吧。”
姜骏便不再面前，也跟着勾起唇角，在他的指引下继续往里面走。
司机那边也把他们带来的拜年礼的一部分交给言家的下人，而他们准备的需要亲手交给言赴海的礼物就亲自拿在手里。
姜辞跟在父母身后，经过徐伯的时候也面带微笑地打招呼，她这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房子里快步走出来。
“姜叔叔、付阿姨好，新年快乐！”
言述好听的声音响起，话语中的亲近与那张优越的脸蛋，看着就让人感觉舒心不已。
姜骏看到他飘忽的眼神，心下对他的志向认可，但是又因为他觊觎自己的宝贝女儿而有些不满。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旁边的omega妻子已经先上前一步拉过他的手，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嘴巴笑得合不拢。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阿述啊，今年在家里过年吗？”
“是的付阿姨。”言述点点头，由着她把自己拉着转了个圈，仰着头把自己仔细打量。
上一次付静见到言述的时候也算是隔了不短的时间，加上参加宴会，言述的装扮看上去攻击力极强，她当时没有机会和他多聊聊天。
这会子言述待在家里，整个人上上下下的着装打扮都十分居家柔和，看得付静十分满意。更别说他那根本不掩饰的，想要看向姜辞的目光。
付静在心中对他有所评估。
自家宝贝女儿像是一个见到就无法移开视线的香饽饽，这些优质omega一个又一个地涌上来，付静见到的多了，感觉自己的要求也跟着越来越高。
“外公在里面和陆叔叔聊天，好像快结束了。”他似是想到什么，温声提醒道。
付静颔首应下，没再拉着人不让走，放开他让他到后面去找姜辞。
他这话给了ao俩一个预先反应的时间。
毕竟前面两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方才的徐伯也没有告诉他们。
陆叔叔……大概就是那当了一段时间的陆家家主陆立身吧。
他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阿辞。”言述越过两人，一双剔透晶莹的琉璃目与姜辞的视线对上，露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