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冷。”姜辞没好气，示意他松开手。
程亦安摇摇头，还想上前又抱上来。
姜辞反应很快地退后一步，这回语气认真了些：“我身上冷，你别抱了。”
程亦安顿住脚步，唇瓣抿紧，清俊雅致的五官也跟着耷拉下来。
“别装。”姜辞偏过头，强制自己把视线从他破了皮的唇上挪开，“我都被你叫过来帮你‘泄火’了，不要搞得好像你还受委屈了的样子。”
“……那我也帮你……”程亦安话说一半就被姜辞打断：“闭嘴。”
姜辞强硬地抽回自己的手，在程亦安慌张抬眸之前将人打横抱起，迅速把人带到他的房间里然后丢到床上，旁边猫爬架上睡着的阳阳被这动静带得疑惑喵声。
当程亦安懵然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被“砰”的一声关上的门。
程亦安：“……”
为什么这么避着他……
姜辞没空去想程亦安会不会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把身上的水汽全部擦干，重新换上方才穿的衣服，保暖内衣外面套上柔软的毛衣。
拥有强健体魄的alpha很快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暖起来。
姜辞松了一口气，从裤兜里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
该回家了。
姜辞站在外边走廊想了一会儿，转身往程亦安的房间走去，轻轻敲了敲门，她低声道：“程亦安，我要回去了。”
里面没有应声，姜辞便当他已经知道，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脚步微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门把手按下，把房间门推开。
“……哭什么？我还没怎么说你呢。”姜辞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跪坐在地上的omega抱起来。
程亦安在被抱入怀的同时就迅速将四肢都缠上来，闷声闷气道：“没有哭。”
“对对对，没有哭，是我看花眼了。”姜辞把床头柜上的抽纸拿过来，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脸。
被吵醒的阳阳从猫爬架上跳下来，很快又敏捷地跳上床，走到姜辞旁边，抬头对她喵了两声。
姜辞将用过的纸巾丢到垃圾篓里，伸手摸摸阳阳的脑袋，又挠挠他的下巴。
“阳阳，你看你的主人，娇气包一个。做了坏事说两句就自己偷偷哭。”
“喵喵。”阳阳打着呼噜，似乎在应和她的话。
“你刚刚不抱我……”程亦安似乎注意不到还有一只猫在旁边，眼里只看得到姜辞。
姜辞无奈：“我刚洗了冷水澡，身上寒气重，别给你冻感冒了。”
这话说得好，他姑且放下。
“你不要我，我都说了给你礼物了。”程亦安又道，美目含泪，闷声控诉。
“程亦安，你不要这么霸道行不行？你这新年礼物过重了，我真担不起。”姜辞把房间灯打开，垂眸把他柔软的睡裤上拉，很快看到膝盖处白皙皮肤上明显的红，她伸手按了按，“疼不疼？”
程亦安摇摇头。就是皮肤白，看着明显而已。地上有地毯，其实不疼的。
“我愿意给你的，你可以要我的。”程亦安说着，淡淡的柠檬味又掠过姜辞的鼻尖。
姜辞有些头疼：“程亦安，我思想很传统的，我们按部就班来，行不行？”
“亲也亲过了，临时标记也标记过了，我们可以做……”他剩下的话被姜辞捂在嘴里。
“不可以。”姜辞声音冷酷。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不要……”她刚起了个话头，就看到被捂住嘴的omega忙不迭地摇头，眼里的泪又迅速盈满，后面要说的话也被他压了回去。
姜辞服了。
“行，我不说，你别再哭了。”她收回手，又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
被标记了两次的omega身上充满自己的味道，方才又跟自己分享了他的童年经历，此时他软趴趴的眼神实在杀伤力惊人。
姜辞苦恼，又没办法真的硬下心肠跟他说无情的话。
“那我们按部就班来。”程亦安眼圈红红道，像是被她欺压得没办法才做出的妥协，“我就喜欢你，我就要你。”
“嗯嗯、嗯嗯……”姜辞敷衍应声，眸色专注地给他擦了两下，看着他异样泛红的脸顿了顿，抱着人到旁边的柜子里拿了柔软的湿纸巾，在手里握得温热才摁到他的脸上擦拭。
程亦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上温热的湿意擦得他几乎没什么不适感，心里的柔软也跟着她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往外扩散。
“姜辞，嘴唇好痛哦。”程亦安脸上很快又干净舒服，他在姜辞俯身丢垃圾的时候贴进她的怀里，黏黏糊糊地撒娇。
“让你刚才乱用美人计，受着吧！”姜辞说到这个就来气，她刚才真要被自己的身体反应给烧得理智全无。她硬气地说完这句话，又在程亦安的哼哼声中软下来，叹气道，“我去给你找药涂。”
程亦安窝在她的怀里，被她抱到楼下去拿医药箱。
把药粉细致涂到他的唇上，姜辞收好药品。程亦安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她抱着人重新上楼，“该休息了，你乖乖睡觉，我要回去了。”
把人塞进被窝里，姜辞拉着柔软蓬松的被子把程亦安团住，看着他只露出一个脑袋，旁边的阳阳猫步轻悄地跳到他的枕边趴下来，她顺手把旁边的毯子扯过来盖到他身上。
一人一猫都睁着眼睛看自己，意外可爱。
她俯下身凑近，亲了亲阳阳的鼻子。然后转头对旁边的程亦安低声道：“都过去了，你会走出来的。你看，你自己一个人，已经走出那个黑漆漆的屋子，已经走出晨光孤儿院，已经走出积涟区……”
“程亦安，你特别厉害，你已经自己做到很多很多想做到的事情了。”
姜辞与他对视一会儿，垂首在他的眼尾落下一吻。
“晚安，新年快乐。”
程亦安鸦羽般的睫毛不停颤抖，最终还是保持着闭目的状态。
姜辞直起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轻轻合上门。
在静谧的黑暗里，程亦安无声落泪，很快沉入梦乡。